第46章 尔:骂之便是

“嗯?”墨晏柳眉倒竖,那张长脸上瞬间涌起腾腾怒意,此刻她终于彻悟,自己竟被正圆狠狠戏耍了一番。

“呵,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连姑奶奶我都敢诓骗!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话语落定,她猛地伸出右手,便要跨进门去揪拿正圆。

正圆身形未动分毫,昂首挺胸,纵声长笑道:“墨晏,你可要想仔细了!”

墨晏的动作陡然僵住,她的一只脚还停驻在门外,伸出的右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之中,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踌躇与恼恨。

族中明文规定,学员在学堂期间受学堂庇佑,任何人不得私自闯入宿舍擒拿学员。

墨晏今日只是想略施惩戒,让这李正圆吃些苦头,可不想背上违抗族规的骂名。

“若只是我一人违了族规,倒也罢了。可万一牵连了家中,累及爷爷,那可如何是好。”这般思量间,墨晏满心不甘地收回了手。

她死死瞪着屋内的正圆,杏目圆睁,那目光中蕴含的怒火,仿若这般便能将正圆瞬间焚烧成灰烬。

“我可从未诓骗你。我说带你找到正圆,如今你这不已经找到了。看来,你有话该对我说了。”正圆双手背负身后,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面对捌转裘师的威压,他毫无惧色,神色坦然地迎着墨晏那愤怒的目光。此刻,他与墨晏仅一步之遥,一个在屋内,一个在门外。然而这短短一步,却好似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此即规矩之利也。规矩者,乃为用之,而非以自我束缚者也。

“呵呵呵,正圆啊正圆,你对族规钻研得倒是透彻。”墨晏强压心头怒火,脸上挂着森冷的笑意,“可惜,你靠着族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你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这宿舍里,姑奶奶倒要瞧瞧,你究竟能躲到几时!”

正圆朗声大笑,眼中满是不屑,看向墨晏道:“那我更要看看,你能在这堵我到什么时候。啊,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了,我有床榻可眠,你呢?若是明日课堂上不见我的身影,学堂家老追查起来,你猜我会怎么说?”

“你!”墨晏怒发冲冠,手指着正圆,指尖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进去抓你?”

吱呀一声,正圆将宿舍房门完全敞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双眸深邃如渊,语气中满是掌控全局的笃定,似挑衅又似直言道:“那你尽管动手试试。”

“呵呵呵……”墨晏反倒冷静了下来,她眯起双眸,紧紧盯着正圆,“你以为我会中你的激将法?”

正圆微微耸肩,他早已将墨晏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若是他将房门关上或是半掩,墨晏至少有一半的可能会强行闯入。

可当他故意将房门彻底敞开,墨晏反而会更加冷静,心中的顾忌也会更多,强行闯入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了。

五百多年的漫长岁月,早已让他将人性的弱点洞悉得淋漓尽致。

他毫无顾忌地转过身去,将后背完全暴露在墨晏眼前。此时若墨晏出手抓他,极有可能一击得手。然而墨晏却僵立在门外,一步未动,仿佛前方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死死地阻挡着她。

直至正圆盘膝坐上床榻,墨晏都一直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却始终未敢动手。

“这便是人的可悲之处啊。”正圆端坐在床榻之上,望着门外呆立的墨晏,心中暗自感慨,“有时候,束缚人行动的,往往并非物质层面的阻碍,而是心灵深处的枷锁。”

论修为,此刻的正圆远非墨晏的对手。可她空有捌转修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正圆,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与正圆不过几步之遥,房门洞开,畅通无阻。真正束缚她手脚的,恰恰是她自己。

“人穷尽一生学习,去认知世界,了解规则,本就是为了利用规则。若反而被规则所困,因自身所学而畏缩不前,这才是真正的悲剧。”正圆最后深深地看了墨晏一眼,随后缓缓合上双眸,将心神沉入到琼海之中。

“这个正圆竟然当着我的面修炼!简直是目中无人到了极点!”看到这一幕,墨晏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差点一口老血喷将出来。

她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将正圆暴揍一顿。

可她心里明白,自己不能这么做。

墨晏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悔意,她站在门外,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她不甘心就这么铩羽而归,可如此灰溜溜地离开,面子上又实在过不去。自己兴师动众而来,本想好好教训正圆,结果却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尤其是还有个家奴在一旁看着,这让她愈发觉得颜面尽失。

“真是该死!正圆这个小杂种实在是太狡猾,太不是东西了!”墨晏越想越气,开始在门外破口大骂,妄图将正圆激出门来。

“正圆,你个龟孙子儿,有种就给姑奶奶滚出来!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

“正圆,你个没种的玩意儿,做了事儿就不敢认?现在当起了胆小鬼,你也不嫌丢人现眼!”

“你别在里面给姑奶奶装蒜,识相的就赶紧滚出来,别逼姑奶奶我动手!”

“你个窝囊废,孬种到了家!今天你要是不出来,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正圆充耳未闻,对她的叫骂没有丝毫回应,他人的辱骂与正圆又有何干?不过是囿于规矩的狗。

墨晏骂了好一阵子,却丝毫没有平日里骂人时的那种畅快之感,反而觉得胸口越来越憋闷,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

她愈发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又似个市井泼妇,堵在门口这副模样,实在是丢人现眼。

“啊啊啊,真是要把我气死了!”墨晏彻底抓狂,终于放弃了激将的打算。

“正圆,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狠狠地一跺脚,满心不甘地转身离去。

临走前,又恶狠狠地抛下一道命令,“高碗,你给我在这儿死死盯着!姑奶奶就不信他不出来。要是让他跑了,有你好看的!”

“小的遵命!”壮汉家奴高碗连忙应承下来,目光恭送墨晏离开。

可他心里却叫苦不迭,这山间夜晚湿气重,寒气逼人,自己却要在此通宵值守,稍有不慎就得染上风寒,这可真是个苦差事。

哗哗哗……

琼海中波涛起伏,潮起潮落。

金铜色的真元汇聚成滚滚浪潮,在正圆的意念操控下,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地向四周虚窍之壁冲刷而去。

玖转末阶裘师的虚窍周壁,皆是白色光膜。此刻在金铜真元的猛烈冲击下,光影变幻,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奇妙韵味。

时间悄然流逝,金铜琼海的水面也在缓缓下降,从原先的四成四,降至一成二。

“裘师要提升境界,就得不断消耗真元,用以温养虚窍。末阶裘师的窍壁是光膜,微阶是水膜,崇阶则是石膜。我若想从末阶晋升到微阶,就得将这光膜窍壁冲刷温养成水膜窍壁。”

前世五百年的记忆,让正圆对这一阶段的修行了然于心,洞若观火。

他缓缓睁开双眼。

此时,已然是夜深人静。

一弯月牙高悬夜空,洒下银白的清辉,如水般倾泄而入。

门口大敞,月光映照进来,让正圆不禁联想到地球上那句著名的诗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夜风轻轻拂动,裹挟着丝丝寒意。

正圆可没有能保温的裘虫,仅凭这十五岁少年的单薄身子骨,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山间的夜晚,着实寒凉。

“臭小子,你终于睁眼了。你打算修炼到什么时候?!赶紧给老子出来,是福是祸躲不过,你打了我们家墨焙少爷,被我家大小姐教训那是迟早的事儿。”看到正圆终于有了动静,一直守在门口的豪奴高碗顿时来了精神。

正圆眯起眼睛,看来,那个捌转的女裘师已经走了?

“臭小子,你听到没有?赶紧给老子滚出来,你有屋睡有床躺,老子却得在这院子里喝西北风。你再不出来,信不信老子真闯进去把你揪出来?!”见正圆没有反应,高碗开始恐吓道。

正圆依旧不为所动。

“混蛋玩意儿,快滚出来乖乖受罚。你得罪了我们墨之一脉,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赶紧出来给大小姐磕头认错,兴许还能饶你一条狗命。”高碗继续破口大骂。

正圆仿若未闻,他慢条斯理地从钱袋子里取出一枚星琼石,握在手心,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高碗见正圆还要继续修炼,顿时急得跳脚,骂道:“你个区区卑等资质的废物,卑等资质无论何往,皆陷卑微之态,俯仰之间,必定低人一筹,撑死也就混个捌转裘师,有什么好修炼的。就凭你一个人,也敢跟我们整个墨之分家作对?小子,你耳朵聋了?听到大爷我说话没有?!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今天要是不出来,以后在这族里,你就别想有安生日子!”

(感谢没有1、感谢秦相柳的支持与鼓励。)

作者声明:故事纯属虚构,万勿将其与现实相牵扯,亦莫要自行对号入座,更不可作过度之解读。文中所有文字皆取其字面之意,若有呈现危险举动之处,切切不可效仿。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此作品多含作者的主观臆见,仅具些许客观之态,还望列位看官老爷斟酌观览。若此虚构世界中有诸位所不认可之处,于此致以歉意。望诸君皆以己之思虑、准则为要,承蒙各位抬爱支持,不胜感激。

以热爱祖国为荣,以危害祖国为耻。以服务人民为荣,以背离人民为耻。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以辛勤劳动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以团结互助为荣,以损人利己为耻。以诚实守信为荣,以见利忘义为耻。以遵纪守法为荣,以违法乱纪为耻。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