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焚心成锚(高潮·古今重叠战场)
管理局的终极装置在裂隙中央展开,金属支架如机械巨蛛般撑开,十二道光束锁定岑尘的胸口。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魂从胸腔剥离——左侧祭魂穿着青布衫,发间还别着十年前熬药时沾上的莲子芯;右侧医魂的白大褂口袋里,滚落颗没来得及给颜洄的莲子糖。
“父亲!”颜溯的怀表链在掌心崩成红线,少年单膝跪地,怀表盖内侧的刻痕正在剥落,“只能停滞三分钟!”他左脸的伤与颜垣扉的疤痕重合,每道血流都在时空乱流中凝成咒文,“阿洄!”
颜洄的碎玉吊坠早已复原,却在此时泛起血光。少女扯开领口,将碎玉刺进心口,吊坠的银链在皮肤表面烙出并蒂莲纹:“镜莲逆命——开!”她的血珠溅在装置核心,镜莲的根茎突然从祭坛破土而出,如活物般缠住飞艇炮口,花瓣却在古今两时空同时绽放,古代荷塘的水汽与现代诊室的消毒水味,在火光中融成记忆的甜。
岑尘感觉有双灼热的手扣住他的腰,是颜垣扉。西装下的莲茎纹身正疯狂吸收装置光束,每道叶脉都在崩裂,却仍将他往自己怀里按:“看着我。”颜垣扉的镜片早已碎裂,眸光比装置的蓝光更灼人,“十年前抢魂时,我就说过——”他的指尖碾过岑尘腕间胎记,那里正与装置光束共振,“你的魂,只能属于我。”
镜莲的花蕊突然裂开,浮出半块泛着血光的玉佩——是十年前祭天仪式上,颜垣扉从祭坛裂缝里抢出的残片。岑尘猛地想起,昨夜在古籍室,颜垣扉曾对着这块玉佩轻笑:“当年怕你疼,只敢抢半块,现在——”他的声音混着装置的轰鸣,“该让它们合二为一了。”
装置的光束突然转向,十二道蓝光同时刺向颜垣扉的心脏。岑尘来不及思考,本能地用身体挡住——却发现蓝光穿过他的躯体,在颜垣扉胸前凝成锁链,正是十年前祭台用来剜魂的同款。“笨蛋。”颜垣扉的血滴在他颈间,“我要的从来不是你挡刀,是你活着。”
镜莲的花瓣突然燃烧,火焰不是红色,而是混合着苦药灰与冰糖金的奇异光芒。岑尘看见花瓣掠过之处,古代祭台的锁链崩断,现代装置的齿轮融化,而在火焰中央,飞艇驾驶员手中的羊皮纸正在燃烧,焦黑的纸页上,显形出一行小字:“阿尘,你是我写过最甜的咒。”
那是颜垣扉的字迹,带着少年时的锋利,却在“阿尘”二字末尾,多了笔温柔的顿号。岑尘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在药庐,颜垣扉曾在废纸上练习写他的名字,每张纸都揉成一团扔进炭盆,唯有这张,被小心折好藏进怀表链夹层。
“听见了?”颜垣扉在火中轻笑,莲茎纹身的血珠滴进镜莲火焰,竟在时空乱流中拼出他们的倒影,“这咒,你逃不掉。”他拽过岑尘的手,将半块玉佩按进他胸口,碎玉与胎记共鸣的刹那,两魂剥离的剧痛突然化作暖流,是十年甜汤的余温,是平安符的刻痕,是每次换药时,颜垣扉指尖在绷带下偷偷留下的、几乎不可察觉的轻抚。
颜溯的怀表链“啪”地崩断,时间重新流动的瞬间,镜莲的火焰已焚尽整个装置。岑尘望着空中漂浮的纸灰,发现每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他们:古代颜府,少年颜垣扉在镜前练习微笑,镜中倒映着煎药的岑尘;现代诊室,成年颜垣扉站在他身后,镜片反光里藏着未说出口的告白。这些碎片最终聚成完整的并蒂莲,落在他与颜垣扉交叠的掌纹间。
“双生不仅是子女。”岑尘握住颜垣扉正在渗血的手,感觉两魂在火焰中纠缠共生,“是你我在时光里,把彼此熬成了唯一的锚。”他腕间的胎记与颜垣扉的纹身,此刻在火光照耀下,终于连成永不分离的环。
飞艇的残骸坠落裂隙,却在触地前化作光点,融入镜莲的根茎。颜洄跪在地上,碎玉吊坠不知何时变成了完整的玉佩,上面刻着“垣尘”二字;颜溯的怀表链重新扣合,表盖内侧多了行新刻的字:“双生逆命,心魂共生”。
火焰渐熄时,岑尘发现颜垣扉的西装早已烧出破洞,却仍用身体替他挡住所有飞溅的金属碎片。这个总把“活腻了”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望着他的眸光,比任何时空的星辰都要温柔:“现在,该回家了——回我们用十年苦甜,在裂隙里凿出的,唯一的家。”
裂隙的风掀起两人交缠的衣角,镜莲的火光中,他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岑尘望着颜垣扉左胸的纹身,发现不知何时,每道叶脉间的白字都连成了句:“阿尘,我的魂,早在十年前就溺死在你的甜汤里了。”而他腕间的胎记,正随着心跳,在火焰中,在时光里,刻下永不褪色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