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深入死地

林无凡在腐骨沼泽深处艰难前行。靴子噗嗤陷进泥浆，每拔一步都带出腥臭的黑水。沼泽里的泥浆像是有生命一般，死死咬着他的靴子不放。

腐烂的恶臭混着机油味直冲鼻腔，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的战术面罩早就被腐蚀性气体侵蚀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前方的路。

“咔嚓”，

他踩碎半截机械臂。四周漂浮着各种残骸——生锈的齿轮、断裂的金属骨架、挂着碎布的人类白骨。

一根大腿骨上还套着半截军靴，靴筒里钻出几条蛆虫，在潮湿的空气中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林无凡强忍着恶心，用刀尖挑开挡路的骸骨。

突然，“咔哒！”脚下传来金属断裂声。林无凡心头一紧，整个人瞬间下坠！

他本能地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把滑腻的泥浆。

下坠的过程中，他瞥见头顶的洞口迅速缩小，四周的岩壁上爬满了发光的苔藓。

“砰！”

重重摔在洞穴底部。尘土飞扬间，他瞥见四周墙壁上爬满黑色菌丝，像无数条毒蛇在蠕动。

这些菌丝表面带着油光，随着他的呼吸节奏一胀一缩，仿佛在感应活物的气息。

林无凡迅速检查装备，发现火焰喷射器还在腰间。

“滋啦——”

火焰喷射器喷出蓝白色火舌。烧焦的菌丝发出爆米花般的“噼啪”声，焦臭味呛得人直流眼泪。但更多菌丝从岩缝钻出，像潮水般涌来。它们蠕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有几根已经缠上了他的靴子。

“轰隆隆...”

地面突然震颤。三具LV.21的腐殖巨人破墙而出，腐肉与机械拼接的身躯足有三米多高。

它们胸口的猩红核心“嗡嗡”震动，每次跳动都喷出腥臭的绿色黏液。这些黏液滴在地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小坑。

“嗖！”

首只巨人挥拳砸来。林无凡矮身闪避，短刀“锵”地刺中核心。火花四溅中，刀尖竟被弹开！

巨人反手一抡，“啪”地把他拍飞五米远。林无凡撞在岩壁上，感觉肋骨都要断了。

“咳咳...”

吐掉嘴里的血沫，林无凡摸出三颗微型手雷。拇指弹开保险栓，“叮”的金属脆响在洞穴回荡。他强忍疼痛，一个翻滚躲过第二只巨人的踩踏，同时将手雷精准地扔向三只巨人的核心部位。

“轰！轰！轰！”

连环爆炸震得耳膜生疼。电磁脉冲形成蓝色电网，三只巨人顿时僵直。它们机械关节“咔咔”乱响，腐肉部分簌簌掉落蛆虫。

林无凡趁机冲向洞穴深处，右臂伤口一直流血，在身后拖出断断续续的血线。

转过拐角，一块刻着符文的石板突兀地立在潭边。潭水飘着诡异的荧光，岸边散落的动物骨架像被泼了硫酸，布满蜂窝状的腐蚀孔洞。

林无凡蹲下身，用刀尖挑起一块骨头，发现它轻得像泡沫塑料，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粉末。

“滴滴滴”

通讯器突然狂震。陈悦的投影“唰”地弹出，画面里CX-07被绑在手术台上，半边脸都黑了。

机械眼乱闪，嘴唇抖得像触电。“还剩6小时！”陈悦声音有些发慌，“记忆模块损坏82%...她...她一直在喊你名字！”

画面里CX-07的手指突然“咔”地抽搐，指甲在金属台面上刮出刺耳声响。林无凡“啪”地关掉通讯，拳头攥得咯吱响。

他迅速清点装备：两把卷刃的短刀，两颗微型手雷，医疗包早被血浸透了。

林无凡“哗啦”扯开战术包，掏出绳索和钩爪。

洞外雾气浓得像牛奶，能见度不到三米。潭水有幽幽绿光，荧光巨菇就在下面二十米处。但那些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骨头无声地诉说着触碰潭水的后果。

“呼哧...呼哧...”

背后传来拉风箱似的呼吸声。林无凡浑身汗毛瞬间竖起，慢慢转身。

雾气中，一个五米高的黑影正在逼近。每走一步地面就“轰”地震颤。腐殖之王的机械臂“咔咔”转动，胸口核心红得发亮，像颗烧红的煤球。

“来啊！”

林无凡拔出双刀。刀尖还在滴血，但他的眼神比刀更锋利。CX-07等不起，今天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得先让他采了那株破蘑菇！

腐殖之王“嗷”地咆哮，声波震得潭水“哗哗”翻涌。

林无凡“嗖”地甩出钩爪，铁链“哗啦啦”缠上洞顶石笋。巨人抡起卡车头大小的拳头砸来时，他已经“呼”地荡到半空。

“轰！”

拳头砸出三米深坑。林无凡趁机“啪”地贴到巨人后背，短刀“噗嗤”捅进机械关节缝隙。黑血“滋”地喷了他一脸，腐蚀得皮肤火辣辣地疼。

腐殖之王疯狂扭动身体，机械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砰！”

林无凡被甩飞出去，后背“咔嚓”撞断两根钟乳石。

他“哇”地吐出口血，摸出手雷用牙咬开保险。

“去死吧！”

手雷“咻”地划出弧线，正好卡进巨人张开的机械嘴里。“轰隆”一声闷响，电磁脉冲炸出蓝色电弧，腐殖之王顿时僵直。

就是现在！林无凡“噌”地窜向潭边。荧光巨菇在水下闪着诱人的绿光，可这潭水...

“拼了！”

他掏出最后颗手雷，咔地调成延时模式。

三秒后，“轰”地炸起十米高水柱。趁着潭水被冲击波暂时排开的空档，林无凡“扑通”扎了进去。

冰！刺骨的潭水瞬间浸透作战服。皮肤像被千万根针扎，林无凡却死死盯着那团绿光。

五米...三米...指尖终于碰到巨菇的瞬间，后背突然一凉。

腐殖之王的机械爪“噗”地捅穿他左肩，鲜血“咕嘟嘟”涌出。

林无凡“啊”地怒吼，右手咔嚓掰下巨菇。

巨人吃痛松手，他趁机“蹬”地踹向潭底，借着反冲力哗啦冲出水面。

“咳咳...”林无凡瘫在岸边，手里还死死攥着发光的巨菇。腐殖之王在潭中嗷嗷乱吼，却不敢碰水。

通讯器突然“滴滴”响起。陈悦的投影刚弹出就尖叫：“小心身后！”林无凡回头，只见三只腐殖巨人不知何时绕到背后，猩红的机械眼正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巨菇。

它们呈扇形包围过来，机械爪“咔咔”作响。

林无凡艰难地撑起身子，左肩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他单膝跪地，右手紧握巨菇，左手摸向腰间——却发现最后一颗手雷已经用完了。

三只巨人同时压低身体，进入攻击姿态。它们的核心开始发出刺目的红光，显然是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潭水突然剧烈翻涌。、

腐殖之王庞大的身躯从水中缓缓升起，它胸口的机械核心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三只腐殖巨人顿时僵在原地，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

林无凡抓住这个机会，强忍剧痛向洞口爬去。每移动一寸，左肩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鲜血在他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但他始终没有松开握着巨菇的手。

“坚持住...CX-07...”林无凡在心底默念，

“我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