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眯着眼睛笑，似乎在畅想嘲讽马吉的画面。
他交叠双腿，悠然地问：“在学习中，你有什么疑问吗？”
尤金连忙把他昨晚整理的问题拿出来。
“导师，我在符文学上有个问题。我发现这个变换公式推导到最后，总是会变成原来的符文。请问是我在哪个步骤运用出现错误了吗？”
凯恩低头看了一眼尤金递过来的草稿纸，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你这问题太低级了，去外面问约翰去。如果有他回答不上来的，再来问我。”
尤金：“……”
他不是很想相信。
……
尤金这个上午过得非常充实。
因为凯恩的授意，他可以请教约翰学长日常学习中的问题，而不用支付学分。
约翰是一位非常负责任的学长，而且他的基本功特别扎实。
或者说他这个人非常认真，要做什么，就会不打折扣地完成。
尤金这一上午把积攒了一年的问题都问了。
公共课翻来覆去就是那些知识，不要指望授课的导师或者学长会因材施教。
十二点，尤金背着鹿皮背包，准时从凯恩导师的实验室走出。
“今天是周日，没有公共课，我下午可以去图书馆，别忘了先吃个午饭……”想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今天的学习效率很高，收获满满。我好像很久没去二层餐厅吃饭了。”
他捏了捏鹿皮背包的背带，作出了决定。
乘坐升降梯下二层的时候，佩戴绿肩章的电梯管理员卡尔和他打招呼。
“您好，尤金，今天心情不错？”
尤金点头回应。
“那真是太好了！”卡尔笑得灿烂，仿佛从别人身上也能轻松汲取快乐。
离开升降梯，尤金左转，通过通道来到了二层二排三格。
学徒的餐厅就在这里。
说是餐厅，更像是食堂，而且是那种大型食堂。
整个餐厅有一面墙摆满了盛放食物的柜台。
少量热食，大部分都是冷餐。都已经用小方铁盒盛好。
热餐被统一放在一起，下面有一个符文法阵，保证食物一直维持着刚刚出锅的热度。
学徒可以免费取用任意三盒食物。再多就需要支付学分。
虽然很少，零点几分不等，但是只有三级学徒才会这么奢侈。
这里也提供有偿点餐服务，但尤金只见过巫师去点餐。
餐厅的其他地方摆满了小桌子。
圆形、三角形和正方形，都不大。
这里只是给巫师和学徒们提供就餐的地方，不是用来聚会的。
大家也习惯了自己吃自己的。
尤金去拿了一份免费餐，端着铁制的餐盘走到一个圆形小桌旁坐下吃饭。
喝了一口奶油蘑菇汤，尤金被腻得皱了皱眉头。
“热量很高，但是太腻了。”秉承着难得来一次，不能浪费的想法，尤金配着旁边的肉酱面条和蔬菜丝将汤都喝完了。
就在他拿出手帕，擦拭嘴巴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坐到他对面。
尤金抬眼，看见了一个陌生却又有点儿眼熟的脸庞。
“哦，是霍尔，那个被我淘汰的面试者。”
莉莉案件中的目击者。
费马的……同好？
“你好，我是霍尔·格里格，你的竞争者。”
尤金继续拿手帕擦拭嘴角，放下手帕后才说：“你好，尤金·弗莱彻。我今天刚刚开始跟着凯恩导师学习。”
他在委婉地告诉霍尔，你已经不是竞争者，而是失败者。
霍尔抽了抽嘴角，一只手按在桌面上，“你觉得我会不如你？”
因为莉莉的案件，尤金对霍尔本身就没有什么好感，听见对方嘲讽的话，板着脸不想搭理对方。
尤金沉默的举动却被霍尔认为是怂了。
他站起身，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桌子，“你能够通过面试，只是因为你是第一个去的而已。明天，不管你用什么借口，告诉凯恩巫师你没有办法继续跟着他学习，请他解除师生关系。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也晋级不了。”
尤金抬头，丝毫不怵，“凯恩导师非常喜欢我。”
这话说得有点儿水分。
不过霍尔刚刚又何尝不是在吹牛？
一个三级学徒而已，还能控制学徒晋升？
除非他是大长老的亲儿子。
霍尔眯起眼睛，眼底有狠厉之色闪现。
想用凯恩导师威胁他？
“你认为巫师们真的会在乎连魔力池都没有开启的二级学徒吗？”
尤金神情平静，双手交叠，抵着下颌。
“我又不是巫师，怎么知道呢？”
霍尔也不是！
如果是以前，面对三级学徒的威胁，尤金也许不会硬刚对方。
但是现在……
霍尔刚刚的话也许能威胁到其他二级学徒。
可是他威胁不了一个死人！
退一万步，如果他真敢动手脚，阻止尤金晋升，尤金绝对会把他变成第二个欧迪！
他一直没有重新进入黑域，更多的是不想。
霍尔俯身，双手张开，按在桌子边缘，阴影罩下。
“你是不是忘记了二级学徒也有外派任务？如果你不主动退出，我会让你被动退出。”
巫师学徒的确无法主动解除师生关系，但他们可以直接告知导师，请导师发起关系解除的操作。
只是，除非有极特别的理由，学徒一旦这样操作，基本就把导师得罪死了。
霍尔当然不会在乎尤金这样做可能面对的后果。
他扬起嘴角，看着眼前清瘦的少年。
“知道莉莉·奥斯汀吗？如果还是想不通，你可以去停尸房看望她。”
莉莉·奥斯汀？
尤金满心的怒意瞬间消散。
他是不是能从霍尔口中套出更多信息？
就在尤金准备开口时，一个人端着餐盘，突然坐到两人中间的位置。
莉莲·埃加医师。
一环巫师。
也是治好了尤金辐射病的人。
“让开。”冷淡的声音响起。
霍尔连忙缩回手，站直身体。
他脸上的笑容变成诧异，目光在莉莲医师和尤金身上转悠。
霍尔以为莉莲医师和尤金熟悉，要为他出头。
结果，莉莲医师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低头“呼噜呼噜”地喝起了奶油蘑菇汤。
莉莲医师的出现让尤金和霍尔对峙的僵硬气氛出现了一丝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