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灰烬混着初雪落在苏晚的睫毛上。她透过地下室的通风口看见三架黑色直升机正在低空盘旋,探照灯将雪地照得惨白。新纪元的猎杀者们穿着特制的银色防护服,手持某种发出脉冲光的武器。
“是相位探测器。“周教授快速敲击键盘,监控屏幕闪烁红光,“他们升级了装备,热能伪装已经没用了。“
叶燃的蓝色火焰在掌心跳动:“我带人从东侧排水管——“
“来不及了。“陆沉突然按住太阳穴,灰白的眼珠剧烈颤动,“地下...有震动...“
话音未落,整间避难所剧烈摇晃。混凝土墙壁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一只巨大的机械钻头破土而出,金属外壳上漆着血红色的新纪元标志。
“他们直接挖穿了防爆层!“周教授拽起小雨就往紧急通道跑。苏晚想去帮忙,却被陆沉一把拉住:“你的眼睛!“
监控屏幕的反光里,苏晚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掌心的纹路像活物般向手臂蔓延。更可怕的是,她竟然能“看“到墙后五个猎杀者的心跳频率——其中三个已经变异成了半人半机械的怪物。
钻头舱门轰然开启,穿银色装甲的猎杀者鱼贯而出。为首的男人摘下头盔,露出植满电路板的光头——是物流园区那个黄眼搜查官。
“交出核心体。“他的声带发出机械合成的噪音,“否则启动幼体回收协议。“
苏晚还没反应过来,小雨突然尖叫着被某种引力场拽向敌人。叶燃的火焰箭矢般射出,却在半空被无形的力场扭曲。
“小雨!“苏晚本能地伸手。掌心血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整个空间的液体突然凝固——包括猎杀者装甲缝隙间的血液。五个敌人像提线木偶般僵在原地,眼耳口鼻渗出细密的血珠。
陆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苏晚!控制住力量!“
但已经太迟了。苏晚感到某种古老而饥饿的意识在体内苏醒,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生命能量。叶燃的火焰被抽成丝线没入她的掌心,连周教授都痛苦地跪倒在地。
“姐姐...不要...“小雨微弱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下。
苏晚猛地清醒,力量瞬间中断。猎杀者们像断线的木偶瘫软在地,但更致命的危机接踵而至——机械钻头启动了自毁程序,倒计时数字在控制屏上疯狂跳动。
“从备用通道走!“周教授塞给苏晚一个数据芯片,“这里面有总部实验室的结构图!“
叶燃背起虚弱的陆沉:“一起走!“
老人却笑着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总得有人给年轻人争取时间。“防爆门隆隆降下时,苏晚最后看见的是周教授站在控制台前的背影,和他手中闪烁着电弧的自制炸弹。
备用通道比想象中狭窄。苏晚抱着小雨爬行在漆黑管道里,身后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震动让管道剧烈扭曲,一根断裂的钢筋突然刺穿她的小腿。
“唔!“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惨叫溢出。血腥味中,小雨的手轻轻覆上伤口。不可思议的是,钢筋周围的皮肉开始蠕动愈合——小女孩不知何时也觉醒了的治愈能力。
爬出管道时,暴风雪已经笼罩整片山区。叶燃用火焰融化出临时避难所,陆沉则靠听觉确认了方向:“往北两公里有个废弃雷达站,能暂时躲避探测。“
苏晚看着掌心逐渐暗淡的血纹,想起周教授临别时的话:“核心体不是武器...是锁...锁住Bloodmoon最终阶段的钥匙...“
雷达站的设备意外地完好。叶燃修好备用发电机后,苏晚插入数据芯片。全息投影显示出令所有人窒息的画面——
小雨的母亲林曼博士站在实验室里,怀中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儿。她身后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与苏晚掌心纹路完全一致的红色晶体。
“项目日志第147天。“影像中的林曼声音颤抖,“Phase-3实验证明,只有天然免疫者的基因能稳定Bloodmoon序列。小雨是唯一成功的案例...但他们要把她改造成生物武器...“
画面突然切换。一个穿将军制服的男人正在训话:“...林曼博士的叛逃导致Phase-4延迟。立即回收幼体,启动备用核心体培养计划...“
苏晚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新纪元如此执着于抓捕小雨——和自己。
“备用计划...“陆沉突然握紧士兵牌,“是指那些突然出现的异能感染者?“
叶燃调出另一段加密文件。城市地图上,十几个红点正在移动——每个都标注着“Phase-3实验体“。而最亮的红点,赫然显示在军事保护区内部。
破晓时分,苏晚被警报声惊醒。监控屏幕上,五辆装甲车正包围雷达站山脚。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带队军官肩章上的标志,和芯片里那个将军一模一样。
“我们被出卖了。“叶燃熄灭最后一簇火焰,“保护区早就被新纪元渗透。“
陆沉摸索着组装好最后的武器:“带她们从后山走。我留下断后。“
苏晚刚要反对,小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蓝色液体从她嘴角溢出,在雪地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女孩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和苏晚相似的血纹,只是颜色更接近深紫。
“Phase-3完全觉醒的前兆。“叶燃脸色惨白,“如果不尽快注射原始血清...“
雪地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苏晚通过窗户看见,猎杀者们正架设某种天线装置——和芯片里见过的“异能干扰塔“一模一样。
陆沉突然把苏晚拉近,盲眼准确地对上她的视线:“记住,核心体不是诅咒。林曼选择逃亡,是因为她相信小雨...相信你。“
他扯下士兵牌挂在苏晚脖子上,转身推开通往山崖的紧急门。风雪呼啸中,苏晚听见他最后的话语:
“现在跑,别回头。“
第一声爆炸响起时,苏晚抱着小雨跃下山坡。在坠落的失重感中,她看见陆沉站在漫天火光里,灰白的眼睛最后一次泛起红芒——那是他燃烧全部生命力的最后异能。
而山脚下的干扰塔,在爆炸冲击波中化作了扭曲的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