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苏晚用外套裹紧小雨，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陆沉给的地图上，北郊避难所被标记在一处废弃气象站下方。三小时前那场爆炸的余晖仍在天际闪烁，她不敢去想陆沉是否还活着。
“姐姐，我走不动了......“小雨的羊角辫早已散开，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小女孩的体温高得吓人，抑制剂注射器在背包里发出急促的警报声——药量只剩最后12%了。
苏晚蹲下身，发现小雨手腕上的咬痕正在渗出诡异的蓝色液体。她下意识握住伤口，掌心血纹再次亮起。这次，她清晰感受到一股陌生的能量在两人之间流动，小雨的体温竟渐渐降了下来。
“谢谢姐姐。“小雨虚弱地蹭了蹭她的掌心，“你的手暖暖的，像妈妈一样。“
远处突然亮起车灯。苏晚慌忙躲进路边的排水渠，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是苏晚吗？陆沉让我来接应。“
车灯熄灭后，苏晚看清来人竟是叶燃——那个在校园里用灭火器砸丧尸的篮球服男生。只是现在的他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手燃烧着诡异的蓝色火焰。
“别紧张，这只是'小把戏'。“叶燃苦笑着晃了晃燃烧的手，“新纪元的实验室出品。“
后座传来虚弱的咳嗽声。苏晚难以置信地看见陆沉靠在车窗边，左腹缠着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更触目惊心的是，他左眼的红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扩散的灰白色翳。
“电磁脉冲弹的副作用。“陆沉声音嘶哑，“暂时瞎了，但甩掉了追踪者。“
叶燃递来干毛巾：“老大用最后三发火箭筒炸毁了整个物流园区。新纪元至少损失了二十个猎杀者。“
小雨突然扑到车窗边：“陆叔叔！你的眼睛痛不痛？“
陆沉愣了一下，竟然露出罕见的微笑：“比被丧尸咬轻多了。“
避难所是间改装过的地下农场。当自动门在身后关闭时，苏晚闻到久违的食物香气——角落里，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正在煮蘑菇汤。
“周教授？“苏晚警惕地挡在小雨面前。
老人推了推眼镜：“准确说是前教授。新纪元解雇我的时候，往我实验室放了三个Phase-2感染者。“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已经愈合的咬痕，“结果我反而成了最早的自然进化者。“
热汤下肚后，陆沉的脸色好了些。苏晚注意到叶燃一直盯着小雨的兔子背包，眼神复杂。
“抑制剂快用完了。“周教授检查过小雨的情况后叹气，“除非找到原始血清，否则她撑不过Phase-3变异。“
“原始血清在哪里？“苏晚追问。
所有人都看向墙上的地图。周教授的教鞭停在城市最北端：“新纪元总部实验室。由小雨的母亲——林曼博士亲自保管。“
深夜，苏晚被压抑的啜泣声惊醒。她循声找到躲在储粮间的叶燃，男生正对着一张照片流泪——上面是校园里那个穿JK制服的女生。
“她是我妹妹。“叶燃把照片捏得变形，“新纪元的人当着我的面给她注射Phase-2病毒，就为了测试我的火焰温度......“
苏晚不知该如何安慰。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血纹微微发亮。令人惊讶的是，叶燃手上的火焰竟随着她的心意改变了形状，化作一只展翅的蓝凤凰。
“看来陆沉没说错。“叶燃怔怔地看着火焰，“你真的能控制其他异能者。“
角落里突然传来响动。陆沉扶着墙慢慢走近，灰白的眼睛没有焦距：“不止如此。新纪元档案显示，Bloodmoon最终阶段会诞生一个'核心体'，能吸收所有异能者的能力。“
他准确无误地面向苏晚：“而你手心的血纹，和档案里的核心体示意图一模一样。
黎明前，苏晚独自站在监控屏幕前。画面上，小雨正和周教授玩跳棋，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明天叶燃会带你们去西边的军事保护区。那里有足够的抑制剂——“
“然后呢？“苏晚打断他，“等小雨变成怪物？还是等新纪元抓走所有异能者？“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陆沉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枪茧的粗糙触感：“你的眼睛又开始变红了。“
苏晚这才发现监控屏幕的倒影里，自己的瞳孔正泛着血光。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觉到避难所里每个人的生命能量——叶燃跃动的火焰，周教授平稳的脉搏，甚至是小雨体内那股正在苏醒的陌生力量。
“我必须去总部实验室。“她抓住陆沉的手，“不仅为了小雨，也为了弄清楚我到底是什么。“
陆沉沉默良久，突然从颈间扯下士兵牌塞进她手里：“那就带我一起去。虽然瞎了，但我还记得怎么开枪。“
金属牌上还带着体温，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即使长夜无尽，也要做彼此的微光。“
小雨的欢呼声从里屋传来：“下雪啦！“苏晚望向窗外，发现那是燃烧的灰烬在晨曦中纷扬落下——新纪元的追兵，比预计来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