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用外套裹紧小雨，小女孩的手指像冰凉的藤蔓缠绕着她的手腕。标本室外的走廊比想象中更安静，只有应急灯投下惨绿的光晕。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小雨仰起脸，羊角辫蹭到苏晚染血的袖口。
“先离开这栋楼。“苏晚压低声音，右手虎口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那道边缘泛青的划痕似乎比刚才扩散了些。
她们蹑手蹑脚穿过标本陈列区。路过一扇破碎的窗户时，苏晚瞥见校园西侧腾起的浓烟——那里是附属幼儿园的方向。小雨突然停下，指着窗外：“秋千在烧......“
苏晚一把捂住她的嘴。楼下停车场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接着是引擎的轰鸣和......咀嚼声？
“别看。“她把小雨的头按在肩膀上，加快脚步。拐角处的安全出口标志闪着幽幽绿光，门把手上沾着半凝固的血迹。
正当苏晚伸手推门时，一阵液体滴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缓缓抬头——
天花板的通风口缝隙间，垂下一缕黏稠的暗红色液体，正“啪嗒啪嗒“滴落在她脚边。
苏晚猛地后退，把小雨护在身后。通风口盖板“咣当“一声砸在地上，一个扭曲的身影蠕动着爬出来——那曾经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现在她的下半身像被什么碾过一样血肉模糊，却仍用双手疯狂抓挠着向他们爬来。
“闭眼！“苏晚抄起墙角的灭火器罐砸向感染者头颅。“砰“的闷响后，那张扭曲的脸凹陷下去，但双手仍在空中乱抓。
小雨在啜泣。苏晚喘着粗气环顾四周，抓起陈列台上的金属标本架，用尖端狠狠刺入感染者眼眶。怪物终于瘫软不动，黑红的液体在地面蔓延。
“没事了，没事了......“苏晚安慰着小雨，却发现自己右手伤口处的青灰色正在消退。她眨眨眼，怀疑是错觉。
安全通道的门突然被撞开。苏晚条件反射地举起标本架，却看见三个满身血污的学生冲进来，最前面的男生手里还握着沾血的消防斧。
“别过来！“男生警惕地举起武器，目光在苏晚和小雨身上来回扫视，“你们...被咬过吗？“
苏晚摇头，把小雨往身后藏了藏：“我们正要离开。“
“行政楼已经沦陷了。“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喘着气说，她制服的左袖被撕开，露出渗血的绷带，“这些...东西怕爆头，但数量太多了。“
消防斧男生犹豫片刻，放下武器：“我是机械系的张昊。如果你们没被感染，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停车场有辆校车还能发动。“
苏晚注意到张昊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她染血的衣袖。她不动声色地把右手藏在身后：“苏晚，生物系。这是小雨。“
“我们需要先去幼儿园！“小雨突然挣脱苏晚的手，“妈妈在那里工作！“
马尾女生面露难色：“那边已经——“
“先去停车场。“张昊打断她，“活下来才能找家人。“
他们沿着安全通道下到一楼。透过门上的小窗，苏晚看见停车场上横七竖八停着撞毁的车辆，十几具尸体散落其间。更远处，校车旁徘徊着三个动作僵硬的影子。
“我数到三，一起冲过去。“张昊握紧消防斧，“目标是那辆黄色校车。“
苏晚抱起小雨，感到右手伤口传来异样的温热。她没时间细想，跟着张昊冲出门去。
六十米的距离仿佛永远跑不到头。苏晚听见身后马尾女生的尖叫——一个穿保安制服的感染者不知从哪里扑出来，咬住了她的肩膀。
“别回头！“张昊怒吼着劈开挡路的感染者。苏晚咬牙加速，却在距离校车十米处被绊倒。她本能地用身体护住小雨，转头看见一个只剩上半身的感染者正用尖利的指甲抓向她的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撞开感染者。苏晚抬头，对上一双冷静到可怕的眼睛——那是个穿黑色战术服的男人，手里握着军用匕首，干脆利落地刺穿了感染者的太阳穴。
“上车。“男人拽起苏晚，声音低沉得像砂纸摩擦，“除非你想喂丧尸。“
校车引擎轰鸣着启动。苏晚抱着小雨跌坐在最后一排，透过沾血的车窗，她看见那个救他们的男人正以惊人的效率解决追来的感染者。每一刀都精准刺入眼眶或太阳穴，没有多余动作。
“那是陆沉。“张昊喘着气坐到她旁边，“退役军人，据说在特种部队待过。病毒爆发时正好来学校做安全讲座。“
陆沉最后一个跳上车，随手甩上门。他扫视车厢，目光在苏晚右手和小雨身上停留片刻：“谁被咬了现在说，否则我会把你扔下去。“
车厢里一片死寂。苏晚下意识握紧右手，发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疤痕。
“很好。“陆沉走向驾驶座，推开瑟瑟发抖的司机，“我来开。“
校车咆哮着冲出停车场。苏晚看着后窗中越来越远的生物楼，突然注意到五楼窗口有个异常高大的身影——它不像其他感染者那样胡乱抓挠，而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那是什么......“她喃喃自语。
小雨突然抓紧她的手臂：“姐姐，你的眼睛......“
后视镜里，苏晚看见自己的瞳孔边缘泛起一丝诡异的血红色，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