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剑柄上的血瞳睁开瞬间,整座昆仑山脉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林墨的意识悬浮在虚空之中,看见自己破碎的躯体化作万千青铜符文,正与剑身缓缓融合。祭坛下方传来青云子嘶哑的嘶吼,那声音里竟带着狂喜。
“三千年谋划,终在今朝!“道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青云子双手结出逆八卦印。困龙阵的七盏青铜灯突然调转方向,青光化作锁链缠住王教授四肢,“还差最后一道活祭,多谢林居士替我解开封印!“
王教授脖颈青筋暴起,怀中《山河志异》古卷突然自燃。泛黄纸页在火光中显现隐藏的朱砂批注:“青云子,庚辰年三月初七,钦天监叛道者名录第七......“字迹未竟,古卷已化为灰烬。
“原来是你!“王教授目眦欲裂,“雍正九年钦天监血案......“
青铜剑突然发出悲鸣,林墨残存的意识在剑身中震荡。透过血瞳,他看见惊心动魄的真相——三千年前的青铜巨眼本是人族圣器,正是青云子一脉的先祖为求长生,以八十万活人血祭将其污染!那些寄生青铜蛊、蚀骨水,皆是叛道者模仿邪器所创的赝品。
“闭嘴!“青云子剑指划破掌心,血符印在王教授额头,“能成为圣器复苏的祭品,是你等蝼蚁的荣幸!“
祭坛地面裂开深渊,青铜巨眼瞳孔中伸出万千血管刺向王教授。千钧一发之际,青铜剑突然挣脱林墨意识的控制,剑柄血瞳流下两行血泪。那些坠落的血珠在空中化作燃烧的符文,竟与林墨家族代代相传的胎记一模一样。
“不——“青云子惊恐后退,“你怎么可能唤醒真正的......“
血焰触及青铜巨眼的刹那,遮天蔽日的青铜色突然褪去,露出晶莹如玉的本来面目。林墨破碎的记忆开始重组:三百年前冰封的钦天监术士,五十年前惨死的父亲,还有每个满月之夜祖母在他右眼描绘的符咒——那根本不是封印,而是防止圣器之力过早觉醒的禁制!
“以罪血涤罪孽。“虚空中有苍老声音回荡,林墨看见三千年前的自己凌空挥剑。这次他终于看清,当年被斩落的不是圣器,而是自己沾染污血的那部分魂魄。
青铜剑彻底苏醒的瞬间,昆仑山脉八座雪峰同时崩塌。真正的困龙阵此刻才显露真容——八条青铜锁链原是八条被封印的龙脉,此刻它们挣脱山体束缚,在云层中交织成覆盖苍穹的先天八卦。
青云子疯狂掐诀,道袍下却渗出黑色脓血。那些寄生青铜蛊正在反噬其主,将他血肉转化为蠕动的青铜触手。“我不甘心!“他嘶吼着扑向悬浮的圣器核心,“明明只差......“
剑光如星河垂落。
林墨人剑合一的身影在光幕中若隐若现,青铜剑穿透青云子胸膛时,所有被污染的青铜造物同时汽化。昆仑山巅飘起青色雪暴,每一片雪花都印着古老的净化咒文。
三日后的黎明,王教授在祭坛废墟中醒来。青铜剑静静插在冰层中,剑柄血瞳已成灰白色。当他颤抖着触碰剑身时,一缕青光没入眉心——那是林墨最后的意识残片,带着三千年来所有守护者的记忆。
在冰川倒影里,王教授看见自己右眼泛起淡淡青铜色。远处传来破空之声,钦天监后人的飞舟正穿越云层,猎猎旌旗上“肃清叛道“四字殷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