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守株待兔

穿过九曲连环的石板路，李星衍来到外院西侧，和一群下人汇合在一起，等候着管事吴天霖的吩咐。

吴天霖是洪府外院管事之一，负责近五百名杂役的日常工作安排。

他双手负于身后，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仿佛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脚下的这些下人，不过是供他随意差遣的蝼蚁。

吴天霖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在下人堆里逡巡，清点着人数。

“嗯？刘三儿和狗剩人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吴天霖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宁静，语气中满是不耐和不悦。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闪烁，没有人吭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被吴天霖盯上成为出气筒。

毕竟这个喜怒无常的管事发起火来，谁都讨不了好，之前就有两个仆役因为在背后说他坏话，结果第二天就被吊死在石柱上。

“哼！无故旷工，这三个月的工钱就别想要了！”

吴天霖冷笑，阴鸷的眼神在人群中来回游走。

最后他随意指了指李星衍和另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刘三和狗剩今天没来，他们的活计就由你俩兼着干。”

说罢也不等两人回话，又开始给其他下人分派任务，指手画脚的样子，活像个喜欢摆布人的地府小鬼。

李星衍和另一人恭敬应诺，垂首站在人群中，姿态谦卑，好似温顺绵羊。

只是在他的心里，已经默默地将这媚上欺下、尖酸刻薄的老狗的名字写入了死亡小本本。

他垂首敛目，掩饰住心中的杀意，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静静地等待着展露毒牙的时机。

“现在都干活去吧，可别让我看见谁偷懒！否则，哼哼，小心他的皮！”

吴天霖冷笑两声，挥了挥手，算是下达了今日的差使。

“是，吴管事！”

众人垂首称是，鱼贯而出，开始各自劳作。

李星衍也混迹于人群中，慢慢走出院落……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洪府的青砖墙上，给沉寂的府邸镀上一层金边。

翠儿款款走到后门，正要出去，却被杨大蛋一把拦住。

“等等，翠儿妹妹，这个时候你想出门做什么？”

杨大蛋眯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翠儿娇美的身姿。

翠儿和李星衍、老刘等人不一样，她是卖身给洪府，所以就住在洪府的下人房间里，未经上头同意不得随意外出。

翠儿心中厌恶，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颜欢笑，眼珠一转，娇滴滴地说道：

“哎呀，大蛋哥哥，听说夜市新开了一家小吃摊，味道甚好，院里的几个姐妹一时嘴馋，托我过去买点回来。”

说着，她玉手轻轻在杨大蛋腰间摸了一把，柔若无骨，撩拨之意昭然若揭。

杨大蛋被翠儿这一撩拨，登时心猿意马，肥腻的大手情不自禁地在翠儿盈盈一握的柳腰上摸了一把，笑得猥琐：

“呵，翠儿妹妹，你这是要去夜市买小吃啊。你们这些小丫头，就知道贪嘴。”

翠儿被杨大蛋摸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却故作害羞：

“大蛋哥哥，我们女孩子嘛，都爱吃一些小零食。”

她眼波流转，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嗲声嗲气地说道。

杨大蛋看着翠儿娇憨可爱的模样，心里痒得厉害，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就地正法，狠狠蹂躏一番。

但想到现在的场合，杨大蛋强行按捺住心头邪火，哑着嗓子说道：

“那你可得去去就回，要是被总管发现了，咱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晓得的，多谢大蛋哥哥提醒。”

翠儿嫣然一笑，眼波如丝，纤腰轻轻一扭，从杨大蛋身边婷婷走过。

杨大蛋目送翠儿离去，直到她的倩影消失在夜色中，这才回过神来，嘿嘿直笑，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把这个小美人弄到手。

翠儿走出洪府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厌恶之色。

“呸，想占老娘便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低声骂了一句，朝前走去。

只是翠儿并没有去夜市方向，而是径直往外城一处偏僻破败的民居走去。

【娘西皮！阿狗和老刘今天居然没来干活，说好的偷到那李星衍十两银子分我二两的，他们俩不会是在勾栏里花天酒地忘了时辰吧？】

想到这里，她赶紧加快脚步，生怕那两个王八蛋把钱挥霍一空。

翠儿走进一个狭窄逼仄的小巷，忽然见前方一个瘦小的身影低着头迎面走来。

翠儿连忙侧身让路，那人却不减速，反而步伐越来越快，似乎十分匆忙。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丈、一丈……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翠儿渐渐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李星衍？！他怎么在这？！】

翠儿一时疑惑，但随即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嗖！”

一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翠儿只觉得眼前似有食人恶虎来袭。

李星衍右手五指微曲，如钩似爪，手臂暴起青筋，直扣翠儿咽喉。

翠儿本能地想要躲闪，却只觉喉咙一紧，整个人被李星衍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她惊恐地看着李星衍骨节分明的手掌和青筋暴起的手臂，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喉咙被越勒越紧，呼吸愈发困难。

恐惧和窒息的感觉让翠儿拼命挣扎起来。她双手死死掰着李星衍的手指，两条腿胡乱踢蹬着，妄图挣脱钳制。

然而，此刻的李星衍却远非昨日能比。

他的手就像钢铁浇筑的铁钳一般纹丝不动，翠儿的挣扎在他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翠儿想张口呼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阵阵嘶哑的气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哼哼，翠儿姐姐，老刘和阿狗已经在阴曹地府等你好久了，说是要和你一起在油锅里洗洗澡呢。”

李星衍冷冷地说道，语气森然，眼神里满是残忍和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