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有不测风云:前路艰辛

骤雨初歇,旋即,“啪啪啪”之声再度大作,豆大的雨点仿若脱缰之马,密集且急促地砸落而下。

那雨势,似是要将天地间所有的沉闷与压抑一并宣泄而出。

雨滴重重地击打着那座苍郁翠嫩的竹楼,发出清脆而又错落的声响,宛如一首急促的鼓乐,打破了周遭的静谧。

楼前那一方池塘,水面被雨点肆意激打,泛起层层细密的涟漪。鱼儿仿若不知忧愁,在水中欢快地穿梭嬉戏,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没入水底,溅起串串晶莹的水花。池底的水草也不安分起来,随着水流的涌动,如长袖善舞的仙子,自在地摇曳生姿。

抬眼望去,阴云如墨,沉沉地压向大地,整个视野都被一层浓密厚重的雨帘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仿若世界都被禁锢在这一片朦胧雨幕之中。

在那略显昏暗的房间里,窗户洞开,正圆静静地伫立窗前,目光透过雨幕,怔怔地看着这场滂沱大雨。

他的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落寞,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衣角也在风中微微起伏。

许久,他幽幽一叹,那叹息声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怅惘与疲惫:“已经三天三夜了。”

思绪飘回到三天前的那个夜晚,月色如水,他手提两坛酒,步伐略显踉跄地出了山寨。月光拉长他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片孤寂的剪影。出寨后,他在周边的山林间继续探索,彼时,山林静谧,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更衬出夜的幽深与寂寥。

夜至三更,墨云翻涌,仿若千军万马奔腾汇聚,须臾间便将朗朗夜空遮得严严实实。俄而,惊雷乍响,似天崩地裂,震得人心魄皆颤。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裹挟着磅礴之势倾盆而下,转瞬化作一片白茫茫的雨幕,天地间一片混沌。

正圆在这骤雨之中,被淋得浑身湿透,发丝紧贴面庞,衣衫也紧紧黏在身上,活脱脱一只落汤鸡。

这般境遇下,周身狼狈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他再难如往昔那般四处探寻心中所念之地。

雨水似无情的扫帚,迅猛地将他身上的酒气一扫而空。

若是此刻他还顶着这狂风暴雨强行摸索前行,只怕稍有不慎,便会引得旁人侧目,无端生出许多猜疑。他本是佯装成失意酗酒之徒,借此掩人耳目,达成自己心底的谋划。但他心里明白,万不可小觑他人的聪慧,世间那些总把旁人当蠢货的,往往才是真正的愚笨之辈。

无奈之下,正圆只能满心不甘地停下探寻的脚步。这场雨,仿佛被施了魔咒,一下起来便没了要停的意思。时而如天河决堤,大雨倾盆,打得屋瓦噼里啪啦作响;时而又淅淅沥沥,仿若怨妇低泣,没完没了。

雨水顺着屋檐滑落,串成一道道水帘,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之中。

“如此,酒裘短时间内便难以寻觅了。为保万全,只能先着手炼化月光裘。在这炼化的过程中,倘若能寻到酒裘,那自是再好不过;若寻它不到,也只能这般将就着。毕竟天有不测风云,这世间又哪有人做事能一直顺风顺水、尽善尽美的呢?”正圆神色平静,徐徐想来,想法沉稳淡然。

此时,暮色悄然笼罩大地,天边晚霞似被打翻的颜料盘,肆意泼洒,将半边天都染得绚烂夺目。

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在正圆脸上跳跃,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历经五百年风雨洗礼,岁月早已磨平了他性情中仅存的那一丝浮躁,沉淀下的是无尽的沉稳与从容。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透过那摇曳的烛火,望向远方,眸中波澜不惊,这世间的一切变故,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正圆抬手,缓缓合上窗户,而后回身,将那扇木门轻轻掩上,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这略显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他转身走向床榻,身姿沉稳,步伐间却透着几分疲惫。

来到榻前,他撩起衣摆,盘膝趺坐,双手自然垂放在膝头,脊背挺直,仿若一座坚毅的山峰。

他缓缓闭上双眸,长舒一口气,呼吸逐渐变得悠长而平稳,仿若山间的溪流,潺潺而流,不起波澜。随着每一次呼吸,他周身的气息也愈发沉静,整个人仿若与这周遭的世界融为一体。待心神完全安定下来,正圆猛地将心神一沉,刹那间,仿若踏入了一个神秘的境地。

下一刻,他的脑海之中,自身虚窍的奇异景象徐徐展开。这虚窍,虽寄寓于体内,却透着无尽的玄妙。它似是无垠的宇宙,浩瀚无穷,广阔得没有边际;又仿若微尘,渺小至极,细微到难以察觉。

这般矛盾却又和谐的存在,着实令人惊叹。

虚窍的外侧,覆着一层光膜。那光膜洁白如雪,质地轻柔,宛如春日里最细腻的柳絮,给人一种一碰即碎的纤薄之感。

然而,正是这看似柔弱的光膜,却坚韧地支撑着整个虚窍,承受着来自外界与内部的种种力量。

当正圆的心神深入虚窍,眼前呈现出一片波澜壮阔的景象:一片浩瀚无垠的真元海洋。海水呈现出古朴的金铜之色,在那幽微的光芒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海面平静得如同打磨过的铜镜,没有一丝涟漪,没有一点波澜,仿若时间都在此刻静止。那青铜色的海水,水位恰到好处,约莫占据了空窍高度的一半。整个琼海的体积,更是占据了空窍的四点四成,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神秘的空窍之中。

这便是玖转裘师独有的金铜琼海,每一滴海水,皆为真元所化。

这真元,乃是正圆的生命元力,是他精气神的凝练与升华,是他生命的根本所在。每一滴真元,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它是正圆力量的源泉,是他在这裘师之路上前行的根基。正是依靠着这珍贵的真元,裘师方能炼化和催动蛊虫,施展种种神奇莫测的手段。

正圆的心神在这金铜元海中缓缓游弋,感受着每一滴真元所蕴含的力量,心中满是感慨。

许久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心神从琼海之中缓缓退出。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微微侧身,手探入怀中,动作轻缓,呵护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片刻之后,他的手从怀中抽出,掌心中,静静躺着一只月光裘。

这月光裘,宛如夜空中那一轮弯弯的蓝色月亮,小巧玲珑,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它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蓝光,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美好与神秘。在这昏暗的房间里,那蓝光显得尤为夺目,为这略显沉闷的空间增添了一抹灵动的色彩。

正圆闭目凝神,周身气息翻涌,仿若浩渺沧海中涌起的汹涌暗流。他运转体内真元如滔滔江河,奔腾呼啸着冲破体表的束缚,尽数朝着掌心处的月光裘狂涌而去。

刹那间,月光裘爆发出幽蓝的辉芒,宛如夜空中坠落的神秘星辰,在正圆的手掌中微微颤动,似在发出无声的抗议,抗拒着正圆真元的侵入。

裘乃集天地间菁华粹质,蕴含着大道命途至理的隐秘密码,各不相同命途投下的无数辙印,承载着天地法则的神秘力量,更是有灵的生灵。它们天生向往自由,有着属于自己的意志。

此刻,正圆欲将其炼化,抹去它的意志,敏锐感知到危机的月光裘,自然奋力反抗。

炼化之途,艰难险阻重重。月光裘形如弯弯月牙,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正圆的金铜色真元如涓涓细流,注入月牙之中,率先将月牙的两个尖端染上一抹诡异的碧绿。

紧接着,这股金铜绿意,如同春日破土的野草,开始以缓慢却坚定的态势,朝着月牙的中段蔓延。

不过短短三分钟,正圆的面庞便迅速笼罩上一层病态的苍白,宛如冬日里覆盖着薄霜的湖面。大量的真元疯狂涌入月光裘,导致一股股抽经伐髓般的虚弱感,如潮水般连绵不绝地向他心头袭来,令他的身躯微微颤抖。

一分、两分、三分……八分、九分、一成。时间在煎熬中缓缓流逝,十分钟转瞬即逝,正圆的琼海竟消耗掉整整一成真元。然而,那蓝水晶般的月光裘表面,处在月牙尖端的两点青铜绿意,仅仅向中段扩张了极为微小的面积,如同在无垠沙漠中艰难前行的旅人,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月光裘的反抗之力,着实顽强,似一座难以逾越的巍峨高山横亘在正圆面前。

好在正圆对此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神色镇定,并未露出丝毫意外之色,依旧咬牙坚持,源源不断地向月光裘中灌输真元,意志坚定如磐,决心要战胜这重重困难,将月光裘彻底炼化。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正圆沉重的呼吸声和月光裘微微颤动发出的细微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更添几分紧张与凝重的氛围。

一成、两成......

一刻钟转瞬即逝,正圆体内的元海仅剩下一点四成,那裘上的金铜绿意,不过才扩张了毫厘。若将这两片绿意叠在一处,约莫只占了整个裘面的十二分之一。其余之处,依旧是那裘原本的淡蓝之色,仿若幽远的寒空。

“祭炼此裘,竟如此艰难!”目睹这般情形,正圆暗自喟叹,终是断了真元的供给,不再强行祭炼这月光裘。

自祭炼起始,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他虚窍中的星琼海已然消耗大半,仅余一点四成的真元残存在体内。而那月光裘,却仅仅祭炼了十二分之一。

更令人无奈的是,即便正圆停止了祭炼,月光裘却未曾消停,仍散发着幽蓝光晕,持续驱逐着正圆的青铜真元。正圆能够清晰感知,融入到月光裘中的真元,正一点点被排挤出去,消散于体外。月光裘表面,两个月牙尖端的金铜绿意,也在缓缓缩小。

依这消退的速度推算,约莫六个时辰之后,月光裘便能将正圆注入的真元尽数驱除。到那时再想祭炼此裘,便与从头开始毫无二致。

“每一回祭炼这裘,恰似两军对垒,打那阵地战、消耗战。裘才祭炼了十二分之一,我的真元却已耗去整整三点三成。身为裘师,祭炼裘时,须得一边补充琼海真元,一边持续不断地祭炼,以巩固来之不易的成果。这祭炼之事,考验的不仅是调动真元的精妙技巧,更是打持久战的坚韧耐心啊。”

正圆心中思量着,一边伸手探入钱袋,取出一块星琼石。

身为裘师,想要补充消耗的真元,通常有两种途径。

其一为自然之法。

时光悠悠流淌,每过一段时日,体内琼海便似有灵韵自生,自动吸纳天地间的玄妙之力,徐徐补充真元。正圆乃卑等资质,约莫一个时辰,方能补充四分真元。六个时辰过去,其琼海之中,也才恢复二点四成的真元总量,这般速度,虽平稳却缓慢,恰似山间潺潺溪流,虽不停歇,却难成澎湃之势。

其二,则是借助星琼石之力。

星琼石,乃天地孕育之奇珍,集自然元力于一身,宛如沉睡的宝藏,静静等待蛊师的开启。正圆伸出手,修长手指轻轻握住那星琼石,刹那间,一股温热而醇厚的力量,仿若灵动的溪流,源源不断地从星琼石之中涌出,顺着他的掌心,汇入到体内那片虚窍星琼海之中。

起初,星琼石表面细腻温润,华光流转,宛如星辰洒落的光辉,璀璨夺目。

可随着正圆不断汲取其中的自然元力,那光芒竟如同被黑暗吞噬一般,慢慢地黯淡下去。与之相反,正圆的琼海之中,原本干涸的水位,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攀升,恰似暴雨倾盆之下的江河,水位暴涨。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琼海的水位重新恢复到四点四成的高度。到了这般程度,那原本迅猛上涨的海面,陡然间就像撞上了无形的屏障,戛然而止。尽管空窍之中仍有剩余空间,可正圆却再也无法存储更多的真元。这,便是他卑等资质的桎梏,犹如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横亘在他的修行之途上,无情地限制着他的成长。

由此,修行资质的重要性便彰显无遗。资质越高者,其虚窍就如同广袤无垠的深海,能够存储海量的真元。不仅如此,他们真元自然恢复的速度,也如同疾风骤雨,迅猛异常。

对于正圆而言,若要炼化裘虫,巩固修行成果,吸收星琼石中的自然元力已然成为他的必经之路。只因他真元自然恢复的速度,实在是难以追上月光裘驱逐真元的速度,就像一个疲惫的旅人,始终难以追上那疾驰的骏马。

然而,李正德却截然不同。他身为翰等资质,每一个时辰,便能补充八成真元。短短六个时辰,其琼海之中便能恢复四点八成的真元总量。反观月光裘,在同样的六个时辰内,却只能驱逐三成真元。

如此一来,李正德在炼化月光裘的过程中,甚至无需借助星琼石这般外力相助。

他只需按部就班,在修行期间适当休憩几次,不出几日,便能将月光裘成功炼化,这般天赋,着实令人称羡,仿佛是上天的宠儿,在修行之路上一帆风顺。

自始至终,正圆心底都再清楚不过,在这场炼化月光裘的考核里,自己压根就没有拔得头筹的可能。

这与自身的实力并无关联,关键在于资质,它才是其中最为关键的因素,宛如衡量胜负天平上的重重砝码。

而排在第二的因素,则是星琼石。

若星琼石充裕,哪怕不惜损耗,庸等资质之人,亦有可能凭借星琼石之力,超越翰等资质者,一举夺得魁首。

“我手中仅有六块星琼石,如何能与李墨焙、李蚩宬之流相比?他们背后有长辈全力支持,星琼石充足。而我资质不过卑等,又怎敌得过翰等资质的李正德?这场考核,从一开始便毫无胜算,倒不如分散心神,去寻觅酒虫。若是有幸能将酒虫炼成本命裘,那可比月光裘强上太多了......嗯?窗外的雨声渐小,似乎有停歇的迹象。这场大雨,已然接连下了三天三夜,也该告一段落了。”

正圆这般思绪着,收起月光裘,轻移脚步,缓缓走下床榻,正欲抬手推开窗户,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门外,传来贴身丫鬟青绠那软糯的声音:“正圆少爷,是奴婢。这三日大雨连绵不绝,奴婢特为您备了些酒菜送来,少爷吃喝些,也好解解这几日困于屋内的乏闷。”

(感谢没有1书友于二零二五年三月六日赠送的七张推荐票,感谢支持)

作者此申明:此故事纯属虚构,万勿将其与现实相牵扯,亦莫要自行对号入座,更不可作过度之解读。文中所有文字皆取其字面之意,若有呈现危险举动之处,切切不可效仿。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此作品多含作者的主观臆见,仅具些许客观之态,还望列位看官老爷斟酌观览。若此虚构世界中有诸位所不认可之处,于此致以歉意。望诸君皆以己之思虑、准则为要,承蒙各位抬爱支持,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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