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废绒区的暗语与铁绒的考验

金属棚子的顶是半塌的，锈迹斑斑的铁皮被风刮得“哐当”响，碎渣子时不时往下掉。

夜幕彻底落下，废绒区的光带只余下微弱的淡紫色，远处的废墟在黑暗里像蛰伏的怪兽，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生物的嘶鸣，听得人心里发毛。

李薇把找到的一块破布铺在地上，又捡了几根干燥的金属丝。

这里没有木材，只能靠摩擦金属丝产生的火星来取暖。

“废绒区晚上会降温，最低能到零下十度，”

她一边摩擦金属丝，一边说，

“我们得尽快找到铁绒，不然今晚可能会冻僵。”

老周蹲在棚子口，警惕地盯着外面的动静，手里攥着一块锋利的金属片：

“铁绒的藏身地在废弃的三号能源站，离这里有三公里，但中途要穿过‘毒雾带’，那是议会故意排放的废弃能源气体，吸入过量会让人昏迷。”

林动摸了摸口袋里的传音器，屏幕已经暗了下去，不知道绒绒现在怎么样了。

他攥紧了传音器，轻声问：“毒雾带有没有安全的路线？”

“有，沿着旧管道走，管道下面有通风口，能挡住大部分毒雾，”

老周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

“但那里也有废绒区的巡逻队，是铁绒安排的，他们对陌生人很警惕，一旦发现可疑人员，会直接动手。”

李薇终于摩擦出了一点火星，她赶紧把捡来的干燥纤维凑上去，火苗慢慢燃了起来，微弱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冷。

“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巡逻队相信我们，”

她看着林动，

“你有绒绒给的东西吗？比如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林动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之前以为是传音器，现在想来，或许还有别的用处。

他赶紧摸出来，递给老周：“这是绒绒给的，说是能短距传音，会不会还有别的用？”

老周接过芯片，借着火苗的光仔细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

“这是‘遗弃派’的身份芯片！绒绒肯定是从铁绒那里拿的，你看这里的纹路，是铁绒亲自刻的‘星纹’，只有核心成员才有！”

李薇也凑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

“有这个芯片，巡逻队应该会放我们过去。现在就出发吧，趁着毒雾还没变浓。”

三人熄灭了火苗，借着微弱的光带，朝着三号能源站的方向走去。

废绒区的路全是碎石和断壁，走起来磕磕绊绊，时不时要绕过锈迹斑斑的金属架。

走了大概半小时，远处果然出现了一片淡绿色的雾气，像幽灵一样在地面上飘着，那就是毒雾带。

“跟着我，踩着我的脚印走！”

老周率先走进毒雾带边缘，沿着一条半埋在土里的旧管道往前走，

“管道下面有通风口，空气是干净的。”

林动和李薇赶紧跟上，管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走，毒雾在头顶飘着，带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吸入一点就觉得喉咙发紧。

走了大概十分钟，前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绒星人的低语声。

“谁在那里？”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几道手电筒的光束照了过来，落在三人身上。

老周赶紧举起手里的芯片，大声说：

“我们是来找铁绒的，有遗弃派的身份芯片！”

光束聚焦在芯片上，过了几秒，一个身材高大的绒星人走了过来。

它的绒毛是深灰色的，一只机械臂断了半截，用铁丝绑着，眼睛里带着警惕：

“我是灰爪，巡逻队的队长。芯片是真的，但你们是人类，怎么会有我们的芯片？”

“是绒绒给的！”

林动赶紧说，

“绒绒是73号养殖场的饲育员，她让我们来找铁绒，说铁绒能帮我们救核心直属养殖场的人类！”

提到“绒绒”和“核心直属养殖场”，

灰爪的眼神变了变，它沉默了几秒，对身后的巡逻队员说

“看好他们，我去报告铁绒。”

大概十分钟后，灰爪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更高大的绒星人。

它的绒毛是黑色的，像被烟熏过一样，机械臂上刻满了银色的星纹，复眼里的数据流很慢，却透着一股威严，正是铁绒。

“你就是林动？”

铁绒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绒绒昨天用短距通讯器联系过我，说你要找你妹妹，林溪，编号01-037。”

林动心里一紧，赶紧点头：

“是！铁绒大人，您知道我妹妹的情况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铁绒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他几秒，然后转身：

“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人跟着铁绒，穿过毒雾带，走进了一座废弃的能源站。

能源站的大门是用厚钢板焊死的，只留了一个小门洞，里面却很宽敞，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废弃能源核心，周围摆着几张金属桌子，还有几个绒星人在整理零件，看到人类进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神里带着好奇和警惕。

铁绒坐在一张金属椅子上，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坐吧。我知道你们想救林溪，但核心直属养殖场不是那么好进的，那里有三层防御，还有议会的‘情绪武装部队’，全是由聚合体控制的机械兽。”

“聚合体到底是什么？”林动忍不住问，这是他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

铁绒的眼神暗了下来，手指敲了敲桌子：

“是300年前，我们的祖先从一颗废弃星球上带回来的怪物，靠吸收负面情绪存活。

最初，它只是被当作能源核心的‘催化剂’，可后来，它慢慢控制了核心，又通过核心控制了议会的人

现在的星绒议会，就是它的傀儡。”

李薇皱了皱眉：“那它为什么需要人类的负面情绪？绒星的自然情绪难道还不够吗？”

“自然情绪早就被它吸光了，”

铁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

“300年来，它吸光了星球的自然情绪，又开始抓捕其他星球的智慧生物，人类、晶族人、鸣鸟人……只要能产生负面情绪的，都会被它抓来当‘饲料’。”

林动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摧毁它，救回林溪？”

铁绒看了他一眼，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张图纸，铺在桌上：

“这是核心控制室的结构图。年度情绪收割大典那天，聚合体会完全暴露在外，吸收所有养殖场的负面情绪，那是它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但要想靠近核心，必须先拿到‘能源密钥’

那是打开核心控制室大门的钥匙，藏在议会的武器库的里。”

“武器库？”老周愣了一下，

“那里的安保比核心直属养殖场还严，我们怎么才能拿到？”

“我有办法，”铁绒的眼神变得坚定，

“议会的武器库有一条废弃的能源通道，能直接通到密钥存放处，但通道里布满了‘情绪感应陷阱’，只有能精准控制情绪的人，才能通过。”

他看向李薇：“你是心理医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许能通过陷阱。”

又看向林动：“你有决心救你妹妹，也有勇气反抗议会，我需要你和李薇一起去，老周留在废绒区，帮我准备对抗情绪武装部队的武器。”

林动毫不犹豫地答应：“我去！只要能救林溪，再危险我都不怕！”

李薇也点了点头：“我没问题，但我们需要时间准备，至少要熟悉通道的路线，还要知道陷阱的触发条件。”

“我会给你们准备地图和防护装备，”铁绒说，

“三天后出发，在收割大典前五天拿到密钥，然后我们在核心直属养殖场附近汇合，制定最终的计划。”

就在这时，一个巡逻队员匆匆跑进来，对着铁绒低声说了几句。

铁绒的脸色瞬间变了，抬头看向林动：

“73号养殖场出事了，绒绒因为帮你们逃跑，被监察官抓了，要在明天上午执行‘废弃程序’！”

“什么？”林动猛地站起来，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不行！我得去救它！”

“你不能去！”铁绒拉住他，“73号养殖场现在全是监察官和情绪武装部队，你去了就是送死！”

“可绒绒是为了帮我才被抓的！我不能不管它！”

林动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想起绒绒挡在粗绒面前，让他们快走的样子，想起绒绒偷偷给她塞果子、递芯片的样子，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

李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冷静却带着力量：

“我们可以救绒绒，但不是现在。明天上午执行废弃程序，我们还有时间，

今晚我们就去武器库，拿到密钥后，顺路去73号养殖场救绒绒，这样既不耽误计划，也能救它。”

铁绒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个办法可行！武器库离73号养殖场只有两公里，拿到密钥后，我们可以从养殖场的后门潜入，我会派灰爪带一队巡逻队员接应你们。”

林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李薇说得对，现在冲动去救绒绒，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只有拿到密钥，才能既救绒绒，又能救林溪。

“好，就今晚出发。”林动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决心。

铁绒立刻起身，开始给他们准备地图和防护装备：

“防护装备能挡住部分毒雾和情绪感应陷阱，地图上标了武器库的通道入口和密钥存放处，你们一定要小心，议会的巡逻队每小时会巡查一次通道。”

李薇接过地图，仔细看了起来，老周则帮着铁绒整理防护装备。

林动走到能源站的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废墟，心里默念着：绒绒，再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救你出来。林溪，等着我，哥很快就来。

废绒区的风还在刮着，带着刺骨的寒冷，但林动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火。

这团火，是为了救妹妹，为了救朋友，也是为了打破这个被聚合体控制的囚笼，为所有被当作“情绪饲料”的智慧生物，争取自由的希望。

当晚十点，林动和李薇穿上防护装备，带着地图和武器，悄悄离开了废弃能源站，朝着议会的武器库走去。

夜色深沉，废墟里的影子在光带下晃动，一场关乎生死的冒险，就此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