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图书馆的木桌晒得发烫，周明宇翻书时，指腹蹭过一张夹在书里的便利贴。米白色的纸片上画着只简笔画小猫，旁边写着行小字：“这里有个印刷错误哦”，末尾标着日期是上周三。
他抬头时，正好看见靠窗的女生起身换书。沈念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裙，抱着书经过书架时，有本《小王子》从怀里滑下来。周明宇几乎是跑过去的，在书落地前捞住，指尖不小心扫过她的手背。
“谢你。”沈念的声音很软，像浸了水的棉花。她接过书时，周明宇发现她的拇指指甲缺了个小角，大概是啃指甲留下的痕迹。
他们隔着两排书架站着，空气里飘着旧书的油墨味。沈念突然指着他手里的书笑：“你也看这个？我上周刚借过。”她的睫毛很长，笑起来时会轻轻扫过眼下的小雀斑。
周明宇低头翻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听见沈念在隔壁书架找书，高跟鞋跟敲着地板，笃笃笃的，像在数他的心跳。有片银杏叶从她敞开的书页里飘出来，落在他的鞋尖前。
“我的书签。”沈念弯腰去捡时，发尾扫过他的手背，带着点洗发水的柠檬香。周明宇突然注意到她的鞋带总是系不好，右边的蝴蝶结松松垮垮地垂着。
闭馆音乐响起时，沈念把书放进书包，拉链卡住了头发。她皱着眉扯了半天，周明宇伸手替她解开，指尖触到她的耳廓，烫得像揣了颗小太阳。
“总这样。”沈念揉着头发笑，脸颊有点红。夕阳从窗户斜照进来，给她的侧脸描了道金边，周明宇突然想，要是能一直看着这道金边，好像也不错。
走到图书馆门口，沈念突然转身：“我知道有家店的章鱼小丸子很好吃。”她的手指绞着书包带，“就在校门口那条街。”
风卷着银杏叶打着旋儿飘过，周明宇听见自己说：“那得尝尝。”
原来心动是这样的，像被风吹起的书签，像卡住头发的拉链，在某个安静的午后，悄悄落在心里，带着点慌张，又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