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轮回之城的启示

K-17被巨力轰飞，砸落在远处废墟之中，他剧烈咳嗽着，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污血。

焦黑的手掌艰难地在身侧摸索着，下一刻，一瓶闪烁着妖异紫芒的药水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嗬…嗬嗬…”喉咙如同破损的风箱般嘶鸣，K-17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锁定不远处同样濒临极限的张真源，怨毒几乎凝成实质，“杂…种…竟敢…伤我至此…龙印…是我的…”

冰冷的警兆如同钢针瞬间刺穿张真源的神经！不能让对方有机会使用任何东西！恢复药剂？保命道具？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也必须彻底掐灭！

胸腔中翻涌的剧痛瞬间被更强烈的意志压过——妹妹苍白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动！给我动起来！”灵魂深处爆发出无声的嘶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渗血。

他完全无视了全身骨骼碎裂般的哀鸣和肌肉撕裂的剧痛，仅凭那条还能勉强驱使的手臂，拖拽着残破不堪、几乎失去知觉的下半身，如同一条被碾碎脊柱的蠕虫，在碎石和血泊中奋力向前。

目标，是K-17的方向，更是那柄斜插在焦土中、仅剩半截却依旧散发着幽冷寒光的“幽影刺”！

K-17瞥见张真源的动作，眼中慌乱与杀意暴涨。

他摸索药瓶的动作变得更加急切，但沉重的伤势让他的手臂如同灌铅，每一次移动都显得无比迟滞、笨拙。

死亡的距离，在无声的挣扎中一点点缩短。

五米…三米…最后的一米！

张真源布满血污和尘土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冷、坚硬、沾满粘稠血液与灰烬的断裂金属刺柄！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沿着指尖窜上脊髓！

“死——！！！”

喉咙里挤出破音的咆哮，他用尽生命最后残存的所有力气，将手臂猛地抡起！

那截断裂的、带着狰狞锯齿状棱角的幽影刺尖，裹挟着决绝的杀意，如同毒蛇般狠狠扎向K-17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正握着紫色药瓶的右手臂！

“噗嗤！”

锋锐的金属撕裂焦黑的作战服和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深深钉入臂骨！

“呃啊——！！！”K-17的惨嚎凄厉得不成人形，右手臂彻底报废扭曲，那瓶珍贵的紫色药水脱手滚落尘埃。

剧痛与绝望彻底扭曲了他的面容，生命的光彩正从眼中飞速流逝。

一击功成，张真源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身体如同被抽去所有骨头般瘫软在K-17身旁，只剩下胸腔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

汗水、血水、泥污混合在一起，将他染成了刚从地狱血池爬出的恶鬼。

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钉在K-17脸上，凶狠、警惕，如同濒死却绝不松口的孤狼。

K-17怨毒地回瞪着，口中不断涌出带泡的血沫，断断续续地诅咒，每一个字都浸满恶毒：“城邦…不会…放过你…剥离…龙印…的时候…你会…后悔…活着…”他的气息如同退潮般急速衰弱，瞳孔中的光芒迅速涣散。

就在K-17生命之火彻底熄灭的刹那——

嗡！

一个冰冷、机械、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张真源濒临混沌的意识深处直接响起，带着某种任务完成的终结感，却又预示着新的、更恐怖的开始：

【警告：检测到本源世界原生生命体（张真源）击杀编号59876轮回者（K-17）。】

【依据《轮回之城基础法则》第3章第17条，判定生效。】

【强制触发：轮回资格考验程序。】

【传送启动——】

“什么…？！”张真源甚至来不及理解脑中轰鸣的信息流，一股无法抗拒、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猛地自后脑炸开！

眼前一黑，意识彻底沉入深渊。

一股混合着垃圾腐败、尿液臊臭和铁锈血腥味的浓郁恶臭，粗暴地灌入张真源的鼻腔，将他从深沉的黑暗深渊中硬生生呛醒。

“咳…呕…”他干呕了一声，牵动全身伤口，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神经，也刺穿了他意识的混沌。

我还活着？

记忆碎片伴随着剧痛涌回。强烈的求生本能瞬间压过一切。他艰难地尝试活动身体。

四肢沉重麻木，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闷响和肌肉撕裂的灼痛。

没有新的骨折，但之前与K-17死斗留下的创伤，让他感觉这具身体随时会散架。

他勉强侧过头，脸颊贴在冰冷潮湿、布满粘滑苔藓和可疑污渍的地面上，浑浊的视野艰难地聚焦。

这是一个狭窄、肮脏、被高楼阴影彻底吞噬的死胡同。两侧是高耸、斑驳、涂满各种污言秽语涂鸦的砖墙，头顶只有一线被城市光污染染成病态橘红色的天空。

空气污浊得几乎凝滞，腐烂的垃圾袋堆积在角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几只肥硕的老鼠在阴影里窸窣作响。

唯一的出口被几个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金属垃圾箱堵了大半。

惨淡的光线从巷口勉强渗入，勾勒出地面的污水和散落的碎玻璃。

然后，他看到了人。就在这条死胡同里，距离他几步之遥。

离他最近的是一个靠墙坐着的光头壮汉。他穿着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背心，裸露的胳膊肌肉虬结，布满了新旧疤痕和几道新鲜的血口子，像某种凶兽的爪痕。

他已经醒了，布满横肉的脸上写满了暴戾与不耐烦，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小巷里格外清晰。

他铜铃般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狭窄的空间和另外两人，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和随时准备撕碎什么的攻击性，仿佛一头被关进笼子的困兽。

稍远一点，一个穿着磨损严重的黑色兜帽衫的瘦削男子蜷缩在另一个墙角。

兜帽拉得很低，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带着胡茬的下巴。

他似乎比光头壮汉更早清醒，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只是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沉默地观察着一切。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信子，在张真源、光头壮汉以及巷口方向快速扫过。

最后一个，是一个蜷缩在垃圾箱阴影里的年轻女子。

她似乎还在昏迷，身上穿着沾满污渍、像是廉价工作服的衣服，长发散乱地遮住了脸，身体在昏暗中微微颤抖，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脸色在微光下透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白。

光头壮汉显然察觉到了张真源的动静，猛地转过头，凶戾的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直刺过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兜帽男也微微侧了下头，阴影下的视线似乎更加锐利，无声地给这个新“加入”的危险因素贴上了标签。

死胡同的空气凝固了，只剩下垃圾腐败的臭味、老鼠的窸窣、粗重的喘息以及无声蔓延的猜忌和杀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滋——！

那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劣质扩音器摩擦出的声音，再次毫无征兆地直接在张真源以及另外两名清醒者的意识深处炸响：

【警告：临时安全区域（编号：CZ-Alley-7）已激活。】

【检测到参与个体：4名。】

【轮回资格考验任务生成完毕。】

【任务目标及初始物资将于10秒后投放。】

【倒计时开始：10… 9…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