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峙！实验室的销毁证据战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带着湿冷的味道。公司大楼前的水洼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几只早起的麻雀在湿漉漉的台阶上蹦跶。沈星遥站在对面街的咖啡厅里，隔着一层水雾弥漫的玻璃窗，紧紧盯着那个曾经承载她十年梦想的地方。

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黑色夹克，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手里捏着个已经凉透了的三明治。玻璃上映出她的脸，眼底有血丝，可眼神亮得吓人。桌上的咖啡早就没了热气，杯子底下洇出一圈深色的水渍。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是裴砚深发来的消息：“安保换班时间已确认，监控盲区7分23秒。“

沈星遥回了个“收到“，把手机揣回兜里。她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金属片，在手里转了两圈。这是五年前她和谢辞舟一起设计实验室安保系统时，偷偷留下的备用门禁卡。当时谢辞舟还笑着揉她头发，说她“小麻雀心思多“。现在想起来，真他妈讽刺。

咖啡厅的门“叮铃“一声响，进来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沈星遥下意识地低下头，假装看手机。那两人径直走到吧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她耳朵里。

“......谢总交代，今天必须把实验室清干净，连样本带数据，一点渣都不能留。“

“放心吧张助理，设备都准备好了，保证跟没存在过一样。“

沈星遥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她抬起头，看着那两人喝完咖啡匆匆离开，心里那把火“噌“地一下就起来了。人渣。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给她留。

手表的指针走到七点十五分。就是现在。

沈星遥把三明治塞进包里，快步走出咖啡厅。雨后的风带着凉意刮在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她穿过马路，假装是上班的员工，低着头往大楼侧门走。果然，保安室里空荡荡的，接班的保安还没到。

她走到消防通道门口，左右看了看没人，迅速把金属片插进锁孔，轻轻一拧。锁芯“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沈星遥闪身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消防通道里一股灰尘味，楼梯扶手上积着薄薄一层灰。沈星遥一步两级地往上跑，十年前的记忆突然冒出来——那时候她总是偷偷从这里溜进实验室，就为了多做一个小时的实验。那时候的谢辞舟，还会在楼梯口等她，手里拿着热牛奶和草莓糖。

去他妈的草莓糖。

沈星遥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甩开。她在三楼停下，贴着墙壁往实验室的方向摸过去。走廊上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

实验室的电子锁闪着蓝色的光。沈星遥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个改装过的U盘插进去。屏幕上的密码框闪了几下，她飞快地在数字键上按了几下——那是她的生日，也是谢辞舟的手机密码，用了十年。

“密码正确，欢迎回来，星遥。“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响起。沈星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这个语音提示，是谢辞舟专门找人录的，用的是他自己的声音。

门缓缓滑开，一股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沈星遥愣在原地，脚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

她最宝贝的那台德国进口示波器被砸得稀巴烂，屏幕裂成蜘蛛网状。地上到处是散落的零件和电路板，还有她画了无数个夜晚的设计图纸，被撕成碎片，踩在脚下。靠窗的实验台上，一台价值百万的3D打印机侧翻在地，电源线还冒着青烟。

阳光从高窗照进来，在空气里投下一道道光柱，灰尘在光柱里疯狂舞动。沈星遥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她的指尖颤抖着，划过一台还在闪烁的显示屏，上面是她刚完成的机械臂运动轨迹模拟图。

突然，她看到了那个——她熬了三个通宵做出的第三代神经交互样品机，现在正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起来，往地上摔。

“砰！“

金属外壳裂开的声音，像锤子一样砸在沈星遥心上。

“都处理干净，一粒灰尘都不能留下。“

谢辞舟的声音从实验室最里面传来，冷得像冰。沈星遥猛地抬头，看见他背对着自己站在服务器机柜前，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正指挥两个助理把硬盘往碎纸机里塞。

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沈星遥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两个抬机器的助理。

“谢辞舟！你在毁我的心血！“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谢辞舟转过身，看到是她，先是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你的心血？“他把文件夹扔在地上，“沈星遥，你搞清楚，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这些破烂玩意儿，法律上这都是公司财产。“

“公司财产？“沈星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满地狼藉，“谢辞舟，这些是我十年的青春！是我们一起创业的时候......“

“一起创业？“谢辞舟打断她，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她，“你指的是你每天待在这个鬼地方，连家都不回的时候？还是指你为了这些冷冰冰的机器，连我们结婚纪念日都忘了的时候？“

他的唾沫星子喷在沈星遥脸上，带着一股劣质古龙水的味道。沈星遥别过头，嫌恶地擦了擦脸。

“至少我没有背叛！“她抬起头，直视谢辞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拿着别人的心血去讨好小三！我没有把陪我吃苦的人送进监狱！“

谢辞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沈星遥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沈星遥挣扎着想甩开他，“放开我！“

“放开你？让你去告我？“谢辞舟冷笑，猛地一甩，沈星遥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身后的实验台上。台面上的烧杯试剂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星遥，别傻了。“谢辞舟一步步逼近，语气里充满了轻蔑，“你以为离开我能做成什么？没有谢太太这个身份，你什么都不是。你不过是我的附属品，就像这些设备一样，我想销毁就销毁。“

沈星遥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听起来有点瘆人。

“附属品？“她站直身子，擦掉脸上的眼泪，眼神冷得像冰，“谢辞舟，你真以为这些年是你在养我？“

她指着实验室墙壁上挂着的专利证书，声音越来越大：“你公司70%的专利技术都出自我手！你连电阻和电容都分不清！你所谓的成功，全是靠我没日没夜画出来的图纸堆起来的！“

“你以为撕了这些图纸就有用？“沈星遥指着满地的纸碎片，冷笑一声，“谢辞舟，你太小看我了。真正的核心技术，早就刻在我脑子里了！“

谢辞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恼羞成怒，扬手就朝沈星遥脸上打去。

沈星遥闭上眼，等着那巴掌落下。可等了半天，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看见一只手抓住了谢辞舟的手腕。那只手很大，骨节分明，戴着一块简单的黑色手表。

裴砚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前，背挺得笔直，像一堵墙一样挡住了她。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

“谢总，“裴砚深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对保释期间的证人动粗，恐怕不太明智。“

谢辞舟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他狠狠地瞪着裴砚深，手腕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裴律师？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好像与你无关吧？“

“从你伪造证据诬告沈小姐开始，“裴砚深稍稍用力，谢辞舟疼得闷哼一声，“这就已经是法律问题了。“他松开手，谢辞舟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手腕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沈星遥看着裴砚深宽厚的背影，心里突然踏实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被砸坏的样品机旁，蹲下身仔细看了看。

机器外壳虽然裂开了，但核心部件好像还没被破坏。沈星遥心里一动，突然站起身，从旁边实验台上拿起一个金属摆件——那是谢辞舟获得“青年企业家“奖项时主办方送的纪念品，他一直摆在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

“沈星遥，你想干什么！“谢辞舟见状，厉声喝道。

沈星遥没理他，举起摆件，对准样品机的外壳狠狠砸了下去。

“砰！“

金属外壳被砸开一个大洞。沈星遥扔掉摆件，伸手在里面摸索了几下，拿出一枚米粒大小的银色芯片。芯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颗细小的星星。

“谢辞舟，你太小看我了。“沈星遥握紧芯片，举到他面前，“真正的核心数据从不在服务器里，而在这个神经交互芯片里。你砸的那些，不过是我故意留下的幌子。“

谢辞舟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不可能...你明明...“

“明明把所有心血都放在服务器里？“沈星遥冷笑，“谢辞舟，我们在一起十年，你居然还不了解我。我从来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裴砚深走到沈星遥身边，目光扫过实验室。突然，他的视线停在了天花板的通风口上。“那里有问题。“他指了指通风口。

沈星遥抬头看去，没发现什么异常。裴砚深搬了把椅子，站上去，仔细检查通风口的格栅。他伸手进去摸索了几下，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东西。

“窃听器？“沈星遥惊讶地看着那东西。

裴砚深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看了看。“军用级设备，“他皱起眉头，“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早知道这里的价值。“

谢辞舟的脸色也变了。“不是我放的！“他急忙辩解，“我根本不知道这东西！“

沈星遥看着谢辞舟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像是装的。那会是谁？商业对手？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握紧手里的芯片，突然觉得这件事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谢辞舟，游戏结束了。“沈星遥把芯片放进一个防水的金属容器里，紧紧攥在手心里，“准备好你的律师团，我们法庭见。“

说完，她转身跟着裴砚深往外走。经过那些破碎的设备和图纸时，她没有回头。那些东西虽然珍贵，但没了可以再做。可信任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谢辞舟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让沈星遥安分一点，别总想着那些不着边际的实验。他只是想保护她，难道有错吗？

沈星遥走出实验室，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有点刺眼。她抬手挡了挡，眼角余光瞥见裴砚深正看着她。

“走吧。“裴砚深收回目光，率先往前走。

两人并肩走出大楼，刚到门口，就被一群举着相机和话筒的记者围了上来。

“沈小姐，请问你真的窃取公司机密了吗？“

“谢总说你精神有问题，是真的吗？“

“听说你和谢总正在闹离婚，请问这对你的审判有影响吗？“

闪光灯“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晃得沈星遥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裴砚深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伸出手臂隔开记者。

“无可奉告。“裴砚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请让开，我们还有事。“

记者们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路。沈星遥低着头，跟着裴砚深穿过人群，坐进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里。

车子发动后，沈星遥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芯片，“她拿出那个金属容器，“真的能作为证据吗？“

裴砚深转过头，看着她手里的容器，点了点头。“不仅能证明你是技术的原创者，还能顺便告谢辞舟商业毁约和诬告陷害。“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们还需要找到更多人证物证，证明这些技术是你在婚前就已经研发的。“

沈星遥皱起眉头。婚前？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去哪找证据？

“别担心。“裴砚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我已经让助手去查当年的科创大赛资料了。我记得你当年拿了冠军，应该有存档。“

提到科创大赛，沈星遥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举着草莓糖的模糊人影。裴砚深也参加了那年的比赛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裴律师，“沈星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当年...真的也参加了科创大赛？“

裴砚深正在开车，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来领奖？“沈星遥追问道。她记得那年的二等奖是空缺的，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裴砚深的神色看起来有点不自然，他转动方向盘，避开一辆闯红灯的自行车。“有点事，耽误了。“他含糊地说。

沈星遥还想再问，车子突然“吱呀“一声停在了路边。她抬起头，发现已经到了自己住的小区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沈星遥解开安全带，拿起包，“芯片我会好好保管的。“

“等一下。“裴砚深叫住她，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个塑料袋递给她，“这个，忘了给你。“

沈星遥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包草莓糖，还有一把黑色的雨伞。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裴砚深。

“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裴砚深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糖...你不是爱吃吗？“

沈星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她低头看着袋子里的草莓糖，包装还是十年前的那个样子，一点没变。

“谢谢你，裴律师。“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没事。“裴砚深发动车子，“记得锁好门窗，有事给我打电话。“

沈星遥点点头，推开车门下车。看着黑色轿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转身走进小区。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裴砚深发来的消息：“窃听器我会找人查，你注意安全。另外，离婚协议我已经在准备了。“

沈星遥握紧手机，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容。十年的感情，就算最后只剩一个芯片和一把雨伞，好像也没那么糟。

至少，她找回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