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烤鸭与舞台

蓝星量子体育场的后台通道，冷气开得如同寒冬腊月的狂风，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凝滞的紧张。头顶的量子灯散发着惨白的光，将走廊照得如同冰冷的手术室。两侧的更衣室门缝里，断断续续飘出声乐练习的哼鸣，那声音像是无数只被掐住脖子的夜莺，充满了挣扎与压抑。选手 A的休息室门口，戴着金丝眼镜的声乐老师正举着频谱分析仪，眉头皱成了麻花，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严苛与不满：“这个高音的泛音不够，再练二十遍！”屋内随即传来桌椅挪动的声响，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的咳嗽，仿佛是喉咙在抗议过度的使用。

而常宇潇的休息室却像被隔绝的异次元，与外界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老式风扇吱呀转着，扇叶边缘还粘着几片泛黄的枫叶，仿佛带着岁月的痕迹。风扇每转动一圈，就带起果木烤鸭的焦香在空气里打转，混着甜面酱的浓郁气息，那诱人的香味勾得路过的工作人员频频咽口水。常宇潇翘着二郎腿窝在熊猫懒人沙发里，白色卫衣下摆沾着星星点点的油渍，像是一幅随性的抽象画。他正用竹签熟练地拆解鸭腿，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不是在吃饭，而是在进行一场艺术创作。

小统蹲在茶几上，纳米绒毛沾满碎屑，活像个贪吃的小毛球。它的机械眼眯成幸福的月牙，爪子捧着油汪汪的肉块，数据流随着咀嚼欢快地跳动，在空中形成一个个可爱的小音符：“宿主，这脆皮的焦香度达到 98%！比上次在地球吃的全聚德还绝！”它的声音里满是兴奋与满足，仿佛此刻品尝的不是烤鸭，而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那是，也不看看我点的什么量子外卖。”常宇潇撕下金黄酥脆的鸭皮，精准抛进小统张开的爪子里。他的动作带着几分随性与潇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记忆突然闪回地球的城中村，那时的他穷困潦倒，攥着仅有的五十块钱，在烤鸭摊前犹豫了半小时才咬牙买下半只。那半只烤鸭，他和流浪歌手们分着吃，大家围坐在一起，虽然简陋，却充满了温暖与欢乐。此刻蓝星的烤鸭虽贵了百倍，却没了那份烟火气里的温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吱呀——”金属门被推开，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导演举着对讲机冲进来，全息工作证在胸前晃出虚影，他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着焦急与不安。他看着满地的油纸、啃得干干净净的鸭架，以及瘫成一团的常宇潇，喉结上下滚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常老师，距离上台还有三小时，您……不准备一下？”他的目光扫过墙角未开封的乐谱箱，又落在小统爪子里啃了一半的鸭骨头，心中的疑惑与担忧更甚。

常宇潇咬下最后一口鸭腿，油渍溅在卫衣熊猫图案的鼻尖上，他却毫不在意。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后，他从口袋掏出熊猫造型的湿巾慢条斯理擦拭手指，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慵懒与从容：“准备什么？唱歌还要预习？”小统立刻蹦到他肩头，尾巴甩出数据流凝成的话筒，神气十足地说道：“就是就是，宿主可是‘曲爹’！那些人练破喉咙，也比不上我们随便哼两句！”它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对常宇潇的信任与崇拜。

导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起节目组收到的十万封抗议邮件，全是其他选手粉丝要求取消常宇潇的参赛资格。那些邮件如雪片般飞来，字里行间满是质疑与不满。他强压下火气，转身时正撞见选手 A从门口经过。这位上一季季军戴着镶钻的降噪耳机，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浑身散发着傲慢的气息。定制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金曲奖杯的轮廓，仿佛在炫耀着他的荣耀。

“装什么大尾巴狼？”选手 A故意摘下耳机，声音像冰锥刺破空气，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有些人啊，一首《海底》就以为自己是天王巨星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他身后的助理立刻举起量子摄像机，镜头红灯闪烁，似乎想要记录下这“精彩”的一幕。

常宇潇慢条斯理地系紧卫衣抽绳，起身时带起一阵烤鸭香气。他走到选手 A面前，身高差让对方不得不仰头对视。选手 A的瞳孔微微收缩，想起网络上关于常宇潇“徒手黑进星耀娱乐”的传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恐惧，但他依然强装镇定。“哦？那我哭给你看。”常宇潇突然凑近，睫毛在对方脸上投下阴影，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没等对方反应，他已带着小统转身离开，只留下选手 A僵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温热的呼吸，尴尬与愤怒在心中交织。

候场区的量子时钟跳动着猩红数字，距离常宇潇出场还有二十分钟。舞台上，海外归来的天才唱将苏星河正在飙高音，声波可视化装置将穹顶染成璀璨的紫色，绚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舞台。评委席上，金曲奖评委会主席林墨白推了推黑框眼镜，金色怀表链在灯光下晃出冷光，他的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宿主，他们唱得也不错……”小统的爪子紧张地揪着常宇潇的衣角，机械眼投射出实时评分曲线，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苏星河的海豚音达到 128Hz，已经破了节目纪录！”它看着不断攀升的分数，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常宇潇转动着熊猫权杖，杖头的宝石突然发烫——那是星耀娱乐攻击的预警。他望着观众席沸腾的人浪，想起地球街头第一次登台时，台下只有三个流浪汉和一条瘸腿的狗。那时的他，虽然观众寥寥，但依然怀揣着对音乐的热爱与执着。“不错？”他嘴角勾起标志性的“狗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寒意，“等会儿让你知道什么叫‘不错’。”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权杖，想起曾经在地下室反复修改《消愁》旋律的日夜，每一个音符都浸透着汗水与坚持，那是他音乐梦想的起点，也是他永不放弃的信念。

与此同时，星耀娱乐的地下指挥中心，红色警报灯将所有人的脸映成血色，整个空间弥漫着紧张与肃杀的气息。戴着熊猫面具的黑客组长敲击键盘，量子屏幕上《声动中洲》的后台系统正在崩解，代码如瀑布般疯狂滚动。“已入侵伴奏服务器，常宇潇的文件已加密删除。”他的声音冰冷而机械，仿佛没有一丝情感。他身后的机械臂突然举起特制餐盒，辛辣的雾气透过防漏层弥漫开来，刺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眉。

“把他休息室的烤鸭换成辣椒，”负责人盯着监控画面里常宇潇的背影，金丝眼镜折射出诡异的光，眼神中满是阴狠，“顺便篡改他的耳返频道，让他听不清节拍。我倒要看看，没了伴奏和音准，他还能不能嚣张！”全息战术板上，常宇潇的头像被红色叉号覆盖，倒计时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而此刻的候场区，常宇潇正用鸭骨头在地板上画着五线谱，神情专注而从容。小统的数据流凝成火焰状，在他身后跃动，仿佛在为他加油助威。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与绝地反击，即将在聚光灯下轰然展开，究竟鹿死谁手，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与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