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吗?……还活着吧。”
床上的男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说话声音很小,小到连他的叹气声都比说话声要大。
男人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他很疲惫。
黑色的窗帘蒙住了仅有的月光,房间漆黑一片,只剩那开关上闪烁的小点格外显眼。他睁开眼,盯着小点发愣。
“1下,2下,3,4,5,6……”他像是出了神一般一直数着数着。
“78,79,80”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男人的注意力被亮着屏的手机吸引。
寂静的房间传来不知名的枪械射击声,一会是冲锋枪,一会是散弹枪。
床上的人翻来覆去,感受着晚上失眠的煎熬。
“yes!又淘汰一个。”易子诺蹲坐在沙发前毛茸茸的白色地毯上,手里拿着手柄操纵着电视上的游戏。
“哎呀,诺诺,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还没去睡觉。”
林管家刚进门就听见这枪林弹雨的声儿,不知道的以为家里进贼了,连忙跑过去把手机举在易子诺面前,“你看看,十点半了。”
“什么??不是才八点半吗?”
易子诺连滚带爬关了电视,又蹑手蹑脚跑去哥哥的房间门口贴着耳朵听了一会,确保没声音才松了口气,“还好,没吵醒哥哥。”
“林叔,没事!”
林管家听见没事也松了一口气,轻声道:“那就好,大少爷明天该开学了,可不能吵醒。”
话音刚落,易子诺扬着长长的睫毛,拍了拍胸口,屁颠屁颠跑去卧室。
易子江平静的躺在床上,虚空的双眼望着天花板没有一丝生气,不夹杂任何情绪。
严重的失眠困扰着他一天又一天,像个阴魂不散的鬼。室外的声音消散了,原本有一丝生气的卧室又变回那般寂静。
他缓缓伸开手想够着放在床头柜上亮着屏的手机,手却使不上力,无休止的发抖。
他放弃了,不再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易子江终于有了一丝困意,渐渐的睡着了。
不需要被闹钟吵醒的早晨,显得格外安静。
夏天的蝉鸣声不断,打破了这段安静的时光。
一点点声音都能够惊醒眼前的少年,蝉鸣对他来说不是夏天的惬意,而是打破他睡眠的罪人。
突然一只乖巧可爱的脑袋探了出来。“哥,吃早饭了。”易子诺趴在门框上,扬着笑脸。
“好,等哥哥洗漱了就来。”易子江穿好衣服,摸了摸弟弟的头,径直走向浴室。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用毛巾洗掉这苍白的脸色,越擦越用力,脸上短暂的血色浮现。
没等刷完牙的功夫,脸上的血气像退去的潮水般消失。长长的睫毛也遮盖不住眼里的疲惫。
“哥哥,吃这个。”易子诺见哥哥一来就夹了个蛋卷,扑闪着小鹿眼,像是期待着什么。
“好吃。”
“那哥哥多吃点。”得到回应的易子诺疯狂往哥哥碗里夹菜。
易子江吃完,擦了擦嘴,道:“我要去报道了,在家听林叔的话啊。”
“那肯定啊,哥哥还不放心我吗?”易子诺撅着嘴。
“放心放心。”只见易子江穿上外套,拿着玄关上的铜钱手链就出了门。
阳光洒在脸上,忽温忽热。
汽车的鸣笛声充斥着永顺街,易子江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走进一家咖啡店,似乎有点印象。
“欢迎光临,啡尔咖啡,请问喝点什么?”店员端着身子,面带微笑。
“一杯生椰拿铁。”易子江看了一眼桌台上的菜单,点了一杯招牌。
“好的,请稍等。”
咖啡店内放的轻音乐盖住了一半汽车鸣笛声,店员打包好,微笑道:“一共38,这边扫码。”
“谢谢。”
易子江走出咖啡店,刚好放完一首轻音乐,等待下一首歌的间奏里,他熟悉的将挂脖上的耳麦戴在耳朵上,放了一首《Experience》。
不知不觉中到了晋东二中。
纷纷来学校报到的人似乎对新学期的开始充满期待。
伴随着广播的响起,同学们早已在各自的教室里等待老师。
“听说了吗,咱班有个转校生要来了。”
“是啊是啊,听说是从加拿大回来的,不知道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呢。”
“切切切,你们这点情报算什么,来来来,大家听我说。”
说话的同学一顿眉飞色舞,引得周围同学的目光,“转校生叫纪冰,是从加拿大来的回国生呢。听别人描述啊,是个帅哥。这么看来,我徐粥粥麾下又要添一名英俊猛将咯。”徐粥粥双手一撑,脚一蹬,坐到桌子上。
“加拿大?不会是个混血帅哥吧。”
“那可太棒了,我早就看惯咱班男生这群歪瓜裂枣了,哈哈哈。”
“你说谁歪瓜裂枣呢?”
“我可没说你,你可别对号入座啊。”
徐粥粥想了又想,没再搭理,继续说道:“这转校生咋还没来呢,不会还在飞机上飞吧。”他捏着嗓子说话惹的大家哄堂大笑。
正说的欢快,“噔,噔,噔”的高跟鞋声传了过来。
“嘘——大家别吵了,我一听这就是比目鱼的脚步声。”
徐粥粥话一出口,顿然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好似那翩然起舞的蝴蝶都停下了翅膀。足以可见(七)班班主任威慑力之大。
“吵吵吵,就知道吵”一个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一来就听到咱班最吵,还有没有校规了。”
刚那几个说的最响亮的同学愕然地低下了头,仿佛那一出“花果山大会”似的与自己无关。
易子江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
徐粥粥一顿挤眉弄眼,没把同学逗笑,反倒自己笑出了声。往前瞄了一眼比目鱼,雷老师那双死神般的眼睛瞪的贼大,虎视眈眈的盯着徐粥粥,徐粥粥看了后背直发凉。
“出去罚站!”
在这般威慑力之下,徐粥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