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闺蜜的助攻与“巧合”

自从博物馆那次偶遇后,江清黎有好几天都没再想起那个眼神深邃的男人。她的生活依旧围绕着图书馆、教室和博物馆,沉浸在她的民国世界里。

周末,她接到了闺蜜向皖的电话。

“清黎,晚上有空没?出来聚聚啊!”向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热情洋溢。

“聚聚?去哪儿?”江清黎刚从图书馆回来,正准备泡杯茶休息一下。

“我找了家新开的私房菜馆,据说味道超赞!我叫了夏言煜,他说他也叫个朋友,人多热闹嘛!”向皖说道。

夏言煜,江清黎有点印象,是向皖的一个朋友,好像是做金融的,人挺开朗的。

“行啊,反正我也没事。”江清黎答应了下来。她平时生活比较单调,有机会和朋友聚聚也好。

“太好了!那就说定了,晚上七点,‘望江南’私房菜馆,不见不散!”向皖开心地挂了电话。

江清黎笑了笑,开始洗漱换衣服。她选了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搭配了一双舒适的平底鞋,化了个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又温婉。

七点整,她准时到达了“望江南”。这是一家装修古色古香的菜馆,环境清幽雅致。

向皖和夏言煜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

“清黎,这边!”向皖看到她,连忙招手。

江清黎走过去,笑着和向皖、夏言煜打招呼:“抱歉,没迟到吧?”

“没有没有,你最准时了。”向皖拉着她坐下,热情地介绍,“清黎,这是夏言煜,我跟你提过的。言煜,这是我闺蜜江清黎,学历史的大才女。”

夏言煜站起身,礼貌地伸出手:“江小姐,你好,我是夏言煜。久仰大名,向皖经常提起你。”他穿着休闲西装,笑容温和,眼神里带着几分熟稔的亲切感。

“你好,叫我清黎就好。”江清黎和他握了握手,随即打趣向皖,“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哪有!我明明是在夸你!”向皖做了个鬼脸,“言煜说他朋友路上有点堵,稍微晚一点到,我们先点菜吧。”

菜单递过来,三人边看边聊。向皖叽叽喳喳地说着最近工作上的趣事,夏言煜时不时插几句,气氛轻松愉快。江清黎听着他们说笑,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了。

夏言煜抬头笑道:“瑾舟,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就要把菜全点完了。”

江清黎闻声也抬起头,当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又是他。

贺瑾舟站在门口,依旧是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只是这次没有戴那副略显严肃的墨镜,面容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显深邃。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江清黎身上,黑沉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路上有点事。”贺瑾舟淡淡应了一声,迈步走了进来。

夏言煜起身,拍了拍贺瑾舟的肩膀,向江清黎和向皖介绍:“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贺瑾舟。瑾舟,这两位是向皖和江清黎。”

向皖还没察觉到江清黎的异样,热情地招呼:“贺先生,快坐快坐,我们正要点菜呢。”

贺瑾舟在夏言煜身边坐下,目光再次不着痕迹地扫过江清黎。她今天穿了白色的裙子,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比在博物馆时多了几分柔和温婉,像一朵雨后初绽的白玉兰。

江清黎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快,她低下头,假装认真地看菜单,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怎么会这么巧?他竟然是夏言煜的朋友?

向皖终于发现了江清黎的不对劲,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怎么了?你认识贺瑾舟?”

江清黎摇摇头,压低声音:“不认识,就是……之前在博物馆见过一面。”

“博物馆?”向皖眼睛一亮,立刻想起了之前江清黎提过的那个“眼神很奇怪的男人”,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忍不住在桌下用胳膊肘碰了碰江清黎,挤眉弄眼地示意:“原来是他啊!啧啧,缘分啊!”

江清黎脸颊微热,瞪了向皖一眼,让她别乱说话。

夏言煜没注意到两个女生的小动作,还在热情地给贺瑾舟介绍菜品:“这家的龙井虾仁和东坡肉特别地道,还有你最爱的醉蟹……”

贺瑾舟微微颔首,视线却时不时飘向江清黎。她一直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轻轻颤动,似乎有些紧张。

“江小姐是学历史的?”贺瑾舟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江清黎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才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嗯,是的,我研究民国史。”

“民国史?”贺瑾舟眸光微深,“很有意思的方向。”

“还好,只是个人兴趣。”江清黎有些不自然地应道。她能感觉到贺瑾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那种带着探究和复杂情绪的注视,让她浑身不自在。

向皖见状,连忙打圆场:“清黎可厉害了,对民国那些事儿门儿清,特别是有个叫苏晚卿的才女,她能跟你说上三天三夜!”

“苏晚卿?”贺瑾舟听到这个名字,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抬眸看向江清黎,“你对她很感兴趣?”

“嗯,她的诗和经历都很特别,可惜史料留存不多,很多事都成了谜。”提到自己的研究对象,江清黎的话多了起来,眼神也亮了起来,暂时忘记了之前的拘谨,“我最近正在整理她的诗稿残片,希望能拼凑出一个更完整的她。”

贺瑾舟看着她谈起苏晚卿时眼中闪烁的光芒,那神情,像极了当年在桃花树下,拿着画笔和诗稿,笑容明媚的苏晚卿。他心中某个角落猛地一软,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也收藏了一些民国时期的旧物。”

江清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竟然也对民国旧物感兴趣。她点了点头:“好的,谢谢贺先生。”

“叫我瑾舟就好。”贺瑾舟纠正道,语气自然。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向皖和夏言煜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有情况”的意味。夏言煜知道贺瑾舟向来对社交场合兴致缺缺,更别说对哪个女人这么主动搭话了,看来这个江清黎确实不一般。向皖则在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自己这“红娘”当得太及时了。

接下来的聚餐,就在一种略显奇特的氛围中进行着。贺瑾舟话不多,但总能在适当的时候加入话题,而且每次开口,多半都会有意无意地引到江清黎身上。江清黎起初还有些拘谨,但随着贺瑾舟偶尔流露出的对民国历史的了解,以及他看自己时那复杂却并不令人讨厌的眼神,她渐渐放松了一些。

席间,向皖和夏言煜默契地充当着气氛担当,时不时讲个笑话,或是聊些轻松的话题,化解了不少尴尬。

饭后,大家走出菜馆。夏夜的风吹拂着,带着一丝凉意。

“时间不早了,我送清黎回去吧。”向皖主动说道。

“不用了,”贺瑾舟却先一步开口,目光看向江清黎,“我开车了,正好顺路,送江小姐回去吧。”

江清黎愣了一下,刚想拒绝,向皖却抢先一步拉着夏言煜说:“哎呀,那太好了!我们俩正好想逛逛夜市,就不麻烦贺总了,清黎你就放心坐贺总的车吧!”说完,不等江清黎反应,就拉着夏言煜飞快地走了,还不忘回头抛来一个“加油”的眼神。

江清黎:“……”闺蜜卖友求荣的速度也太快了!

贺瑾舟看着她有些无奈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走吧,我的车在那边。”

江清黎只好硬着头皮跟上。走到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前,贺瑾舟绅士地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车内空间宽敞,散发着淡淡的皮革和冷香气息,和贺瑾舟身上的味道很像。江清黎系好安全带,报上了自己的地址。

车子平稳地驶上马路。车内很安静,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轻微声响。

江清黎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心里有些忐忑。她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贺瑾舟,他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流畅而坚毅,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更显得神秘莫测。

“那个……贺先生,”江清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嗯。”贺瑾舟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看着前方,“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们……以后可能会经常见面。”

江清黎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贺瑾舟转头,对上她的视线,黑沉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夏言煜是我最好的朋友,向皖是你的闺蜜,他们俩……关系发展得很快。”

江清黎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想到向皖和夏言煜刚才那默契的样子,她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是吗?那挺好的。”江清黎笑了笑,心里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只是在说这个。

贺瑾舟看着她放松下来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对苏晚卿的研究,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话题又回到了苏晚卿身上。江清黎来了兴致,开始说起自己在整理诗稿时遇到的一些疑难,比如某个典故的出处,某句残诗的解读。

贺瑾舟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提出一些精准的见解,甚至能引用一些她都没听过的民国文献。江清黎惊讶地发现,贺瑾舟对民国历史的了解,远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

“贺先生,你好像对民国史很有研究?”江清黎忍不住问道。

贺瑾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目光看向远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只是……对那个时代的一些人和事,比较感兴趣而已。”

他没有多说,但江清黎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跨越时空的深沉情感。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他不是在说一个遥远的过去,而是在说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车子很快到了江清黎住的小区门口。

“谢谢你,贺先生。”江清黎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叫我瑾舟。”贺瑾舟再次纠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他看着她,认真地说:“清黎,以后如果需要关于民国史的资料,或者……想找人聊聊,都可以找我。”

江清黎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似乎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推开车门,她回头说了句“晚安”,便快步走进了小区。

贺瑾舟坐在车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缓缓发动车子离开。

车内,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像栀子花一样的清香。贺瑾舟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晚卿,你看,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的生命里溜走了。

而走进家门的江清黎,靠在门后,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她不知道,这场看似巧合的聚会,会是她和贺瑾舟之间,故事真正的开始。她更不知道,这个叫贺瑾舟的男人,以及他口中那个遥远的民国才女苏晚卿,将会彻底改变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