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哭·悲
- 诡异修仙,旧日叩仙门
- 龙鳞马
- 2320字
- 2025-06-11 23:24:46
“你在说谎!海神大人是不会骗我的,我的二哥一定没有死,他会回来的!”
王寡妇哭喊着,可回应她的只有村长如死亡般的沉默和呼呼的风声。
“王氏,错了就是错了,即便海神没有骗你,你也罪无可恕。”
村长拄着权杖缓缓来到了她的身边后摇了摇头。
他平静的看着陷入疯狂的王寡妇喃喃道:“你错就错在你甚至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蠢而不自知,何其可悲。”
王寡妇一拳拳锤在自己胸口,似乎想要将心给刨出来,可接着她又踉跄着冲垮了村长家的骨墙,手脚并用的爬向井口。
她涕泪纵横的脸上混着泥浆与唾沫,发疯般撕扯自己的头发:“我杀了阿嬷……杀了李家的三兄弟……还有正在哺乳的春花……海神大人,饶恕我吧!”
“他们临死前的眼神还在盯着我,他们的血在灶台下渗成了黑泉……”
她瞪大了双眼,嘴里不断念叨着,可以明显的看出此刻她的精神已经极度不稳定,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大风吹过村口的蚀风石,如泣如诉的婴儿啼哭声愈发刺耳。
低头望去井壁湿滑的苔藓在昏暗的阳光中泛着诡异的绿光,井底深处传来幽幽的水声,仿佛有无数只手在黑暗中向上伸展。
她突然嗅到一股腐腥气,那是献祭村民时血液和脏器腥臭的味道,是丈夫尸体在海浪中发酵的臭味,更是她自己灵魂腐烂的滋味。
悔恨如毒藤缠上她的心脏,身体里每一根血管似乎都在痉挛收缩。
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却恍惚间看见虚空之中燃起了一片熊熊大火。
三十几道黑影在烈焰中扭曲挣扎,他们的皮肤缓缓剥落成了焦黑的蝴蝶,翩翩飞向村长家的水井。
井壁渗出黑血化作了她丈夫王二的脸,他的嘴唇正翕动着似乎是在无声的控诉。
王寡妇伸手想去触碰,可那面孔却骤然裂开,竟然露出了海神狞笑的獠牙。
她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村长那冰冷的话语“尸体就在海滩上摆着”,那声音像一根银针扎进心脏,将所有的自欺戳得粉碎。
“海神呐,为什么你要让我选择?!”
她向虚空嘶吼,利爪般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却没曾想海神竟然回应了她,那道熟悉的声音竟如潮水般自虚空中涌来,黏腻而充满着蛊惑:“他必须死,而你的丈夫回不来全是因为你的爱不够纯粹,你对我的信仰也不够虔诚。”
王寡妇听到这话整个人彻底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海神怎么能说这种话?
自己明明已经献出了一切!
骂名、亲情、罪恶,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却依旧无法换回自己的丈夫?
“我究竟在为什么而活?”
她的思绪在崩溃的边缘撕扯。
是为一具被蛆虫啃食的腐尸?还是为海神那虚无缥缈的谎言?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被那邪神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谓“复活丈夫”不过是引诱她堕入地狱的饵,而她竟甘愿成为刽子手,将三十几个无辜村民的性命填入了这永无归途的深渊。
“我错了……我错了……”
她的喉咙被悔恨的毒汁灼伤,她彻底崩溃了。
每一句忏悔都像是用刀片刮过骨髓一般刺痛,她渴望用尖叫冲淡痛楚,却发现声音早已被呼呼的风声吞噬。
恍惚间那些被她夺去生命的人突然出现,此刻正用腐烂的手指扒住她的灵魂,想要将她也拖进永恒的炼狱。
“回来……谁都回不来了……”
她崩溃的哭喊声中夹杂着癫狂的笑声。
井边的铁链被她拽得咯咯作响,锈迹斑斑的链环上突然浮现出三十几道模糊的人影,像是被献祭者的魂魄在镌刻最后的诅咒。
她踉跄着扑向井口,整个人如一团被抽去骨头的烂肉坠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溅起的水花瞬间被幽深的井底吞没,只余下一圈涟漪在井口荡漾,映出她最后扭曲的面容。
涟漪缓缓消散,王寡妇那类蛇似鱼的诡异躯体却彻底消失了踪影。
鲸骨所铸的渔村,藏着吃人的海神。
将一切奉献给海神的人,最后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无法留下。
村长站在井口一言不发,海神不会宽恕你,祂只会将你吃干抹净,她的罪孽无人可以赦免。
风停了,槐树的枯枝不再摇曳,唯有井壁深处传来几声沉闷的呜咽,似有若无,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忏悔、崩溃,或是坠落。
远处海潮依旧汹涌,淹没了三十几道亡魂的悲鸣,也淹没了她丈夫永远无法归来的事实。
大雨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如天河般倾泻而下,砸落的雨幕撕碎了村庄的轮廓。
雨水既是神祇垂落的泪,又是命运无情的刻刀,将罪恶的纹路一寸寸刮去,直至砖石上的污痕淡成灰烬,风中的嘶喊化为死寂。
“看了很久了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想要问我,出来吧,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村长转过身看着藏在窗下的凌宇,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凌宇闻言也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村长说的不错,自己确实有很多疑问。
二人就这么站在暴雨之中,隔空相望。
他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这个村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身上都会出现诡异的畸变而不自知,为什么我却异于常人?”
“好问题,该从何说起好呢?让我想想......”
村长说完将手中的海神权杖猛地往地上一杵,顿时一道无形的波纹就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而去,将二人给笼罩在了下面,雨水也无法浸透,同样二人的声音也传递不出去。
凌宇双眼微眯,这道冲击波他可太熟悉了,跟海神石像发出的力量一模一样,这的确是海神的力量无疑。
村长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为什么会出现畸变?大家长出脓包、肿块、浑身长满鳞片,连珊瑚状的骨刺都刺穿了血肉和内脏,林林总总,这一切皆是因为海神祂病了。”
“海神病了?”
凌宇一愣连忙开口道:“神也会生病?”
“连老天爷都会生病,所谓的神又算什么?”
“我伺候海神大半辈子了,祂的变化我再熟悉不过。”村长哈哈一笑,朝着凌宇买走来。
见村长靠近自己,凌宇下意识的朝着身后退去。
村长见状只好知道凌宇还存有疑心,便停下了脚步:“不要怕,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半人不会害你的话,那就是我和老张了。”
“我算一个,他只能算半个。”
“进屋吧,有些话让外人听去了不太好。”
说到这里他朝着天空撇了一眼便不再言语,而是自顾自的朝着那被王寡妇破开的骨墙走去。
凌宇想了想最终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有些东西他必须要弄清楚。
雨下的更大了,整片天地似乎都被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雨雾当中,村庄的轮廓也变得扭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