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不去了

凌晨三点,浴室传来水声。

黄芷晴蜷在满是褶皱的床单上,看着地毯上被撕破的真丝礼服。

水声停了。

李宁屹走出浴室,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

见她望着自己,他缓缓在床边单膝跪下。

“老爷子想抱曾孙了。“

他摩挲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声音低沉,“下周安排她去做试管。“

窗外斐济港的灯火在玻璃上流转,两人的身影映在璀璨夜色中,如同一场朦胧的梦境。

他将她带到落地窗前,身后是闪烁的都市霓虹。

晨光微熹时,门铃声突兀响起。

孟怀瑾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芷晴,该起了。“

这个瞬间,黄芷晴才明白,孟怀瑾早已知晓一切。

他只是用最冷静的方式,让他们看清现实的界限。

——

孟怀瑾的沉香在空气中弥散,他坐在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轻叩着红木茶几,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黄芷晴神经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黄芷晴低头盯着地毯上的花纹,波斯手工编织的繁复图案在眼前扭曲成一片。

“他已经结婚了。“

孟怀瑾的尾音微微下沉,“孟家丢不起这个人。“

她忽然笑了,抬头直视他:“那舅舅呢?我在你这里和在他那里,有什么区别吗?“

孟怀瑾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指节捏得发白,但最终只是深吸一口气:“你最好别让人抓到把柄。“

李宁屹开始频繁出现在她公寓楼下,美其名曰“顺路“。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领带永远系得一丝不苟,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刺眼得令人窒息。

她们坐在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瑞士莲巧克力——

十六岁那年我最爱吃的。

“最近降温,多穿点。“

他语气平静,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

她撕开巧克力包装,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嫂子知道你这么关心我吗?“

李宁屹搅拌咖啡的手顿了顿,银匙碰在骨瓷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不管这些。“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们之间的空隙里,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黄芷晴忽然想起小时候玩过的肥皂泡泡,看似美丽,一戳就破。

深夜的电话总是来得突然。

“我在楼下。“

李宁屹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微醺的沙哑。

黄芷晴拉开窗帘,看见他倚在车边,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

夜风吹乱他的头发,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二十岁的少年。

电梯下到一楼时,李宁屹已经恢复了那副精英模样,只有眼底的红血丝泄露了情绪。

他们沉默地走在凌晨的街道上,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

“上周我去瑞士了。“他突然说,“湖边的玻璃房建好了。“

黄芷晴没接话,只是看着橱窗里倒映出的他们——

多么登对的一对璧人,多么讽刺的关系。

李宁屹停下脚步,抬手想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硬生生转了个弯,替她拢了拢外套领子:“回去吧,要下雨了。“

家族宴会上,他们默契地扮演着兄妹。

李宁屹带着夫人向黄芷晴敬酒,她微笑着喊他“宁屹哥“。

李少夫人的钻石项链在吊灯下闪闪发光,听说那是他特意从佳士得拍来的。

孟怀瑾在远处对黄芷晴举杯,眼神里带着警告。

她回敬他一个完美的微笑,转头却看见李宁屹的拇指正不动声色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代表“今晚老地方见“。

宴会厅的香槟塔折射出迷离的光,她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邓雪家的派对。

如果当时知道后来的故事,自己还会不会跟他去摘那根冰凌?

侍者递来新的香槟,黄芷晴仰头一饮而尽。

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刺得眼眶发酸。

没人说破,就代表不存在。

这就是豪门的游戏规则。

——

红底烫金的喜帖静静躺在梳妆台上,黄芷晴对着镜子戴上珍珠耳环,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门被猛地踹开时,镜子里映出李宁屹猩红的双眼。

他军装外套上还沾着夜露的寒气,领带歪斜,呼吸粗重得像是狂奔了一路。

“你要嫁给他?“

他声音嘶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屹南风?那个连孟家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的废物——“

“放开!“

黄芷晴挣不开他的禁锢,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他突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轮不到我管?“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的后背重重陷进床褥。

他压上来,军装铜扣硌得我生疼,混合着酒精与硝烟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不就是联姻吗?“

李宁屹咬着黄芷晴耳垂冷笑,手掌粗暴地扯开她的真丝睡裙,“他能给你的,我哪样给不了?“

珍珠纽扣无声地滚落在地毯上。

她扬手打了他一记耳光,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偏过头,唇角渗出一丝血迹,却低低笑了:“打得好。”

下一秒,他俯身逼近,血腥气在呼吸间纠缠。

这个吻像一场迟来的清算,压抑多年的情绪在此刻彻底失控。

黄芷晴咬破他的唇,他却纹丝不动,直到两人都不得不分开喘息。

“李宁屹!”

她攥紧他的领带,声音发颤,“你已经结婚了。”

他的动作骤然凝固,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

房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他缓缓低头,肩章在她锁骨上擦过一道红痕,最终将额头抵在她肩上,沉默如一座崩塌的碑。

“小阿芷...“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后悔了。“

窗外传来婚车装饰的声响,工人们正在前院布置明天要用的鲜花拱门。

黄芷晴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忽然想起二十岁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抱着她,说“等我“。

现在等来的,却是他结婚的消息。

“滚下去。“

我平静地说。

他撑起身子看她,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最终李宁屹扯松领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扔在床上:“新婚礼物。“

盒子里是那枚素戒,内侧的“L&H“已经被磨得几乎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