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溯时刺青

金桥在叶玄脚下崩裂成星尘。

十二名混沌魔将同时举起刻满星纹的巨斧,斧刃震荡出的波纹竟让海水倒悬。叶玄左眼的北斗星图疯狂旋转,看到每个魔将胸腔内都跳动着青铜铃铛碎片——正是三日前被叶溟震碎的锁魂铃残片。

“你们竟敢用她的魂魄铸兵!“

葬天剑爆发的龙吟引动海底火山喷发。叶玄踏着熔岩跃起时,右臂黑气凝成无数婴儿手臂,精准扣住魔将们的星纹关节。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释放天劫咒,被侵蚀的皮肤瞬间碳化成灰。

白羽的残魂在面具中尖啸:“快停下!你的肉身承受不住...“

太迟了。叶玄的指尖已插入为首魔将的眼窝,噬灵血脉顺着星纹逆流而上。当魔将的记忆洪流涌入识海时,他看到了比地狱更残忍的画面:

无极仙宗的淬魂台上,叶青璃的灵体被钉在虚空。十二名混沌魔将围着她跳舞,每次战斧劈落都从她体内剜出一块灵魂碎片。那些碎片在仙火中锻造成铃铛时,发出的竟是叶青璃哼过的童谣。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守护的姐姐。“魔将们突然齐声开口,声音与叶溟重叠,“她替你承受了三千六百次淬魂!“

叶玄的瞳孔彻底变成暗金色。海底岩浆突然凝固,他背后浮现出十二重血色修罗虚影——这是玄脉一族禁忌秘术《葬星诀》大成的征兆。白羽的残魂被强行挤出面具,在业火中发出凄厉哀鸣。

“原来你早就觉醒...“她的灵体在火中扭曲,“不愧是...初代转世...“

修罗虚影同时抬手。魔将们体内的铃铛碎片破体而出,在叶玄掌心重组成残缺的锁魂铃。当铃铛接触到他心口碳化的皮肤时,海底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青铜碑文——这是玄脉一族用灭族为代价刻下的《告诸天书》。

碑文的第一行让叶玄如坠冰窟:“致后世容器:每枚锁魂铃,皆是前代持铃人心脏所炼。“

记忆如毒刺扎入神经。叶玄看到三百六十个“自己“被绑在青铜柱上,白羽含着泪将葬天剑刺入每个人的胸膛。每具尸体心脏处升起的血雾,最终都凝结成一枚青铜铃铛。

“第三百六十一次轮回,你终于发现了。“叶溟的声音从锁魂铃中传出,“每次你选择守护叶青璃,她就会变成下一枚铃铛的原料。“

海底碑文突然流动起来,在叶玄皮肤上烙下溯时刺青。这是玄脉先祖最后的馈赠——暂时跳出时间线的能力。当第一枚刺青完成的瞬间,他看到了截然不同的过去:

没有白羽的背叛,没有叶溟的怨恨。某个轮回中的自己与叶青璃并肩站在星海边,亲手将锁魂铃沉入归墟。而叶溟在远处微笑挥手,身后是万千玄脉族人欢呼的身影。

“这才是...真正的历史...“叶玄的修罗虚影开始崩塌。溯时刺青灼烧着天劫咒的黑气,在皮肤上刻出星路图——那竟与祠堂地下的跨界传送阵完全契合。

白羽的残魂突然抓住最后机会,撞向叶玄眉心:“阻止他!叶溟要的不是复仇,是让所有时间线收束归一!“

时空在此刻静止。叶玄借着刺青的力量,看清了缠绕在诸天万界的金色丝线——每条线都是个轮回的因果,而所有丝线末端都连着叶溟手中的星砂纺锤。

“该醒了,我的半身。“叶溟的声音从纺锤传来,“你难道不想知道,最初究竟是谁创造了玄脉诅咒?“

海底传送阵突然升起。在魔将们破碎的躯体中央,浮现出叶青璃被囚禁的冰棺投影。她心口的星髓钉正在溶解,对应现世中某条时间线的青云城开始崩塌。

叶玄握紧残缺的锁魂铃,任由溯时刺青将自己撕成光粒。当他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叶青璃幻影的手时,葬天剑突然穿透两人胸膛——剑柄上,白羽的泪痕凝成冰晶。

“记住这种痛。“叶溟的叹息在时空中回荡,“这是唯一能杀死我们的方式。“

光粒重组瞬间,叶玄回到了坠崖那天的雨夜。眼前的叶青璃正要将锁魂铃塞给他,而后颈的玄脉印完好无损。葬天剑在掌心发出悲鸣,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