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答题卡上的石墨印记，原是银河陨落的星尘。
语文试卷的油墨味混着窗外玉兰香涌进鼻腔时，许栀年的2B铅笔尖在选择题卡上悬停。
余光里，顾星禾的腕表秒针正切割着《赤壁赋》默写题的空白——9:07，他通常会在开考后15分钟解决古诗文填空。
「纵一苇之所如」的「如」字被他写成「→」，箭头直指附加题区域。林小满的橡皮擦突然滚过走道，在程野桌脚撞出闷响，惊得他作文稿纸上的「我的理想」变成了「我的理辣条」。
物理卷最后大题是程野的噩梦。示波器波形图在眼前扭曲成鱿鱼须，他抓起量角器当光剑挥舞：「老顾！这题绝对是你出的！」
监考老师敲桌的震动频率恰好与顾星禾笔尖的沙沙声共振。
他正在用拉普拉斯变换解电磁感应题，草稿纸边角画着许栀年发丝飘动的轨迹方程。
林小满的自动铅笔芯断在第三根时，她看着眼前的物理大题，变态，老赵简直是变态，这么深的坑，如果不是之前我们讨论过，毫无疑问，就掉坑了。
放学路的梧桐影被夕阳拉成黎曼几何曲线。程野踢着易拉罐哀嚎:“最后那道积分题绝对是老陈的阴谋！”
“你设错边界条件了。”顾星禾的帆布鞋尖在柏油路面画出ω，“应该用极坐标转换...”
许栀年突然拽住林小满钻进街角咖啡馆：“小满，我们快跑，再听下去要长数学脑瘤了！”
玻璃橱窗外，程野的校服衣摆随解题手势翻飞如蝶。
许栀年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时，风铃晃碎了林小满手机屏幕上的反光。“四杯热拿铁，拉花要天鹅。”
林小满把书包甩进卡座，指甲敲着桌沿，“赌五包辣条，程野能把最后大题扯到外星人入侵。”
“你猜他们能吵到几点？”林小满搅着焦糖玛奇朵上的奶油漩涡。
许栀年摩挲着杯沿的豁口，说:“谁知道呢，天才的脑子，我等凡人不可比拟。”
许栀年用纸巾吸干杯底溢出的咖啡渍：“顾星禾的解题步骤比咖啡机说明书还长。”
“程野把拉普拉斯算子当咒语念呢。”林小满笑得奶泡沾鼻尖，“你说老顾是不是外星人？他喝咖啡居然不加糖！”
暮色漫过咖啡馆的爵士乐时，程野突然拍窗狂笑：“哥解出来了！用货车变速箱齿轮比反推的！”
窗外，程野的校服衣摆正在秋风里卷成莫比乌斯环。
他挥舞着草稿纸，纸页拍在顾星禾的眼镜片上：“你肯定漏条件了！货车挂五档爬坡的加速度明明能用蒙特卡洛模拟！”
“蒙特卡洛是概率算法。”顾星禾用铅笔尾端戳开纸页，笔尖在咖啡馆落地窗上画出积分符号，“这道题需要确定性的——”。
“确定性个鬼！”程野突然掏出车钥匙当教鞭，“看！我爸车的OBD接口数据证明...”。
林小满的偷拍视频同步上传群聊，镜头特意放大顾星禾镜片上滚动的公式瀑布：「@全体成员买定离手！程师傅的货车力学VS顾教授的星际穿越！」
许栀年用银匙搅散拉花的瞬间，拿铁表面的天鹅裂变成猎户座星云。“他们比老赵上周拆的粒子对撞机还吵。”
顾星禾七分钟前开始用意大利语默念公式。
许栀年指了指窗外，“当他切换成德语时，说明程野的解法接近正确率30%阈值。
仿佛印证她的判断，程野趁机在窗玻璃补了串蚯蚓般的算式，霓虹灯穿过他指缝，在柏油路面投下跃动的光斑，像极了草稿纸上那些被划掉的错误步骤。
「两位大神！」林小满在群里连发三个咖啡凉了.jpg，「本店提供免费草稿纸！」
程野的回复是张糊成马赛克的照片——顾星禾正用吸管在冰美式杯壁推导傅里叶变换，冷凝水沿着黎曼猜想曲线滚落，在杯垫上积成小小的太平洋。
消息第N次炸响时，程野携裹着秋寒扑进卡座。“给哥续命！”
他抢过林小满的焦糖玛奇朵猛灌，在杯口留下道巧克力色的齿痕，“老顾非说货车扭矩和电磁矩不满足对偶性！”
顾星禾慢条斯理地抽出湿巾：“你混淆了旋转参照系和电磁场的规范不变性。”
他指尖还沾着窗外广告牌的荧光粉，在餐巾纸上画出六维相空间示意图，“就像这杯咖啡的热力学熵...”
“停！”林小满把提拉米苏拍在公式中央，“说地球人听得懂的话！”
“简单说，”许栀年突然插话，用叉子截断顾星禾的粒子轨迹图，“程野把变速箱当成了时光机。”
哄笑声中，程野的奶油胡子沾上鼻尖。
顾星禾的铅笔突然悬停：“不过你假设的混沌初始条件...”他抽过程野的货车维修单，“和1977年旅行者号的金唱片校准算法有87%相似度。”
暮色在虹吸壶的玻璃穹顶酿出紫霞。程野把砂糖包堆成哥特式教堂：“看！这就是电磁塔的量子隧穿模型！”
“分明是程氏辣条仓库。”林小满戳塌糖包尖顶，碎渣溅进许栀年的错题本，在静电场图谱上长出星芒状的拓朴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