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棠的人生高光时刻,大概就是婚礼上交换戒指那一秒,背景乐是《今天你要嫁给我》,主打一个甜到发齁。徐夜烛那张帅脸凑过来,正准备亲亲,她还在想:“这波不亏,几辈子的桃花运都赌这一个男人身上了。”
【地动山摇】!
香槟塔晃成了俄罗斯方块,水晶吊灯表演自由落体,咣当砸碎了司仪刚要渲染的“永恒的爱”。
“我靠,”顾照棠脚下一个趔趄,被徐夜烛扶住,“哪路神仙渡劫动静这么大?扰民了喂!”
话音未落,婚礼大厅的穹顶应声裂开,不是那种豆腐渣工程的裂,是整整齐齐,仿佛被无形巨手撕开的创口。
夜空低垂,但上面挂着的不是月亮星星,而是一颗颗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星球?
“VR体验项目?现在婚礼都卷成这样了吗?随份子钱还得看个宇宙大赏?”有宾客掏出手机试图扫码。
下一秒,一艘与其说是飞船,不如说是废品站站长灵感爆发拼凑物的玩意儿,【嗡——】地悬停在众人头顶。这审美,突出一个“丑到极致便是潮”。
舱门打开,一道光柱精准地锁定了徐夜烛。
“不是吧,阿Sir,现在抢亲都用上引力牵引了?预算这么足?”徐夜烛还想贫一句。
顾照棠脑子嗡的一声,什么工程师的冷静统统离家出走,她一把推开徐夜烛:“放开那个男人,冲我来……呸!放开我的男人!”她顺手抄起旁边装饰用的罗马柱(泡沫塑料版),试图表演一个“一柱擎天”,结果柱子太轻,差点把自己闪了腰。
徐夜烛被光柱缓缓吸起,他对顾照棠喊:“棠棠!别过来!他们有备而来!记住我说的,【数据核心】……呃啊!”话没说完,人已经进了船舱。
那艘破烂飞船引擎喷出一股黑烟,【噗噗噗】几声,晃晃悠悠地、极不体面地上升,消失在星球背景板中。
婚礼现场,一片狼藉。蛋糕躺平,鲜花入土,顾照棠穿着婚纱,站在废墟中央,手里还捏着半截断裂的泡沫罗马柱,像个刚打输了世界大战的雅典娜。
宾客们面面相觑。
“那个……份子钱还退吗?”
“自助餐好像还没上齐吧?”
接下来的日子,顾照棠女士深刻体验了什么叫从人生巅峰自由落体到马里亚纳海沟。她把自己从一个准新娘活成了一个外卖续命的当代孤寡老人。头发?那是身外之物,不需要打理。化妆?那是什么新型酷刑吗?
闺蜜团上门慰问,试图用毛绒绒的小猫视频唤醒她的求生欲。
“棠啊,你看这只小猫咪,像不像你家夜烛撒娇的样子?”
顾照棠双目无神,指着屏幕上猫爪的特写:“没我家徐夜烛修电脑时敲键盘的手指骨节分明。”
闺蜜A:“……”这都能比?
闺蜜B:“要不,我们去吃顿火锅?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顾照棠:“如果有呢?”
闺蜜C:“那就再加一顿烧烤!”
顾照棠缓缓摇头,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开始怀疑人生是不是哪个缺德导演的整蛊真人秀。她,顾照棠,二十一世纪优秀青年工程师,居然成了家庭伦理剧……不,是科幻伦理剧的悲情女主角。
无数个夜晚,她抱着徐夜烛留下的那件沾着他味道的旧T恤,试图从上面嗅出绑匪的蛛丝马迹,结果除了洗衣液的清香,就是一股子“单身狗的忧伤”。
“可恶啊,连个线索都不留,差评!”
直到某一天,她在床底下的杂物堆里翻找零食,摸出来一本落满灰尘的【《星际引擎概论》】和半个没拼完的【“红色有角三倍速”扎古模型】。
顾照棠看着那熟悉的封面,灰败的脑回路像是突然通了5G。
“对啊,老娘是工程师啊!”她一拍大腿,震落了三斤瓜子壳,“我当年可是号称‘工图画得比眉毛还对称’、‘代码敲得比心跳还稳’的女人!”
“为什么要等人来救?剧本不是都流行大女主自救吗?外星人怎么了?科技代差又怎么了?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一个大胆到让牛顿想从棺材板里跳出来给她点赞的想法,在她脑子里【叮——】地成型。
“我要造飞船,去宇宙里捞人!”
当她把这个“小小的”计划告诉闺蜜团时,收获了三脸懵逼。
闺蜜A:“棠棠,你是不是最近看的科幻片太多,CPU有点过载?”
闺蜜B:“那个……共享单车的二维码你都得扫三次才能打开,宇宙飞船这个难度系数是不是有点……”
闺蜜C:“要不,咱还是先从学修煤气灶开始?”
顾照棠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那本《星际引擎概论》:“肤浅!你们以为我是谁?我可是顾·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照棠!当年为了抢图书馆的座,我都能徒手绘制校园三维地图精确到每一棵歪脖子树!”
她内心OS:“造个铁罐子飞上天,听起来是有点离谱。但总比在这里数着天花板上的霉点等死强。万一呢?万一那帮绑匪就好这口复古工业风呢?”
说干就干,顾照棠把婚房改造成了废土风工作室。客厅堆满了从废品回收站淘来的“宝贝”,卧室成了图纸设计室,阳台偶尔充当小型实验爆炸点。
“老板,你这堆铝合金怎么卖?对,按斤,我要打个结婚戒指……那么大的那种。”顾照棠面不改色地跟废品站老板讨价还价,老板用看傻子的表情打量了她好几遍。
【切割声——滋啦——】
【电焊火花——噼啪——】
邻居们最近睡前故事都统一了:“从前,隔壁住着一个失婚妇女,后来她疯了,天天在家敲钢板,说是要给牛郎织女搭鹊桥。”
期间也不是没有小插曲。比如,一次推进器点火测试,【小小的爆炸声】伴随着一股黑烟,直接把她精心培育准备当飞船盆栽的多肉炸成了灰。
“技术性调整,小场面,勿cue。”顾照棠抹了把脸上的黑灰,“下次记得把易燃易爆品挪远点。”
无数个日夜奋战,无数次失败重来,顾照棠的黑眼圈比熊猫都纯正。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伴随着车间(原客厅)里一声满意的“成了!”,【“自由号”宇宙飞船(非官方认证版)】闪亮登场。
这飞船,长得一言难尽。主体像个巨大的不锈钢保温饭桶,两侧伸出几个不对称的翅膀,尾部是几个大小不一的喷口,表面还用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地刷了三个大字:“捞老公”。
闺蜜团再次被邀请前来观摩。
闺蜜A指着那个饭桶:“棠,这……这玩意儿确定不是个巨型高压锅?”
闺蜜B:“我觉得它的空气动力学设计……很有想法,非常后现代解构主义。”
闺蜜C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保险买了吗?我是说……人身意外险,或者……小区财产险?”
顾照棠骄傲地拍了拍冰冷的金属外壳:“不懂了吧?这叫‘实用主义美学’,突出一个皮实耐用!而且,重要的是内在!”她拉开一个看起来像是下水道井盖的舱门,“全手动挡,无级变速,主打一个驾驶乐趣!”
她利索地爬进驾驶舱,里面果然是各种仪表盘和红红绿绿的按钮,充满了一种复古的科技感。
顾照棠戴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飞行员护目镜,冲着外面目瞪口呆的闺蜜团比了个大拇指。
“姐妹们,等我回来请你们吃外星土特产!”
闺蜜们还想说什么,顾照棠已经关上了舱门。
她摸索着按下一个最大的红色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