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深渊之下

第28章深渊之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如同无数厉鬼在尖嚎。

失重感像一只无形巨手，死死攥住心脏，要将它从胸腔里捏爆！

陈啸天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空气疯狂灌入肺叶，呛得他几乎窒息。

怀里的苏若兰早已没了声音，只有那双死死抓着他衣袖的手，指甲深陷，传递着刻骨的恐惧。

“抓紧！”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出口便被狂风撕碎。

系统面板上的体力值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飞速下跌——40，35，30……而力量值却在诡异地持续攀升，已然突破了100大关，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105！

这是……濒死爆发？还是系统在绝境下的某种特殊应激反应？

来不及细想，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微弱的反光。

是岩壁！

岩壁上，一根粗如儿臂的麻绳，在幽蓝光芒的映照下，表面凝结着白霜，正随着他们的坠落而急速向上“飞”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陈啸天猛地扭转身体，手臂肌肉贲张到极限，系统赋予的恐怖力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探出手，指尖在粗糙冰冷的麻绳表面狠狠一划——

“嗤啦！”

火星迸溅！那是手指与高速移动的冰霜麻绳摩擦产生的灼痛！

但他顾不上了，五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

“呃啊——！”

巨大的拉扯力瞬间传遍全身，双臂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肩胛骨仿佛要被硬生生撕裂。

下坠的势头骤然一缓！

“啸天！”苏若兰的声音终于从他胸前传来，带着哭腔和劫后余生的颤抖。

“别……放手！”陈啸天牙关紧咬，鲜血从嘴角渗出，手臂上的青筋虬结如龙，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燃烧。

体力值跌破20，警报红光在系统面板上疯狂闪烁。

他双腿在岩壁上胡乱蹬踏，试图寻找借力点，坚硬的岩石撞得他小腿生疼。

终于，在麻绳的尽头，他们的下坠之势被彻底止住。

“呼……呼……”陈啸天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双臂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低头看向苏若兰，她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甚至凝结了细小的冰晶。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双脚踩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然后将几乎昏厥的苏若兰打横抱起，这才发现麻绳的另一端牢牢固定在一个巨大的金属环上。

这里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平台。

陈啸天将苏若兰轻轻放在地上，自己也靠着冰冷的岩壁坐下，体力值缓慢回升，但双臂的酸痛和麻木感依旧强烈。

“水……”苏若兰虚弱地呻吟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陈啸天从自己破烂的口袋里摸索，却什么也没有。

“我们……还活着？”苏若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后怕。

“嗯，暂时。”陈啸天环顾四周。

他们此刻身处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洞穴之中。

洞穴高不见顶，四周的岩壁上，镶嵌着无数拳头大小、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晶体。

这些晶体将整个洞穴照得如同白昼，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在他们正前方，约莫百米开外，赫然矗立着一座造型奇特的机械装置。

那装置高约十数米，主体结构由无数粗大的金属管道和闪烁着指示灯的复杂线路构成，整体看上去像一座放大了无数倍的怪异祭坛。

祭坛的四周，环绕着一圈圈同样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显示屏，屏幕上正无声地滚动着一些他们看不懂的符号和数据流。

“那是什么？”苏若兰也注意到了那座机械祭坛，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啸天没有回答，他缓缓站起身，尽管体力尚未完全恢复，但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向那座祭坛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祭坛的压迫感愈发强烈。

突然，其中一块最大的显示屏画面一闪，原本滚动的数据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清晰的影像。

画面中，是一个熟悉的场景——龙城港口，海风吹拂着码头上堆积如山的集装箱。

一个穿着朴素工装，身形略显佝偻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港口最前沿的栈桥上。

他的面前，似乎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对他进行着某种仪式性的操作，注射着什么东西。

男人的脸庞在镜头的推近下逐渐清晰。

陈啸天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父亲！

是他日思夜想，也是他仇恨的根源之一——他的父亲，陈远雄！

画面中的父亲，神情麻木，眼神空洞。

当仪式结束，他缓缓转过身，仿佛察觉到了镜头的存在，看向了“屏幕”之外。

那一瞬间，陈啸天清晰地看到了父亲眼神深处，那股难以言喻的无奈、绝望与深不见底的悲凉。

“爸……”陈啸天喉咙干涩，喃喃低语，心中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所有的怨恨、不解、困惑在这一刻化为翻江倒海的剧痛，“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苏若兰也走了过来，她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陈啸天，看着屏幕上那张与陈啸天有七分相似却饱经沧桑的脸，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就在这时，苏若兰眼尖地发现在祭坛底座的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静静地躺着一本厚重的，用某种皮革包裹的日记本。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日记，封面上用烫金的字迹写着三个大字——陈远雄。

苏若兰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日记本。

泛黄的纸页上，是遒劲有力的字迹，详细记录了一切。

“‘龙主’计划……并非指某一个人，而是一个致力于通过极端基因改造技术，创造所谓‘完美人类’的秘密组织……我，陈远雄，竟是他们最早的实验品之一……”

苏若兰念出声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击在陈啸天的心上。

日记里，详细描述了陈远雄如何从一个普通的码头工人，被选中、被诱骗、被强迫，一步步沦为“龙主”计划的试验体，以及他为了保护家人，不得不虚与委蛇，甚至做出一些违心之事的痛苦历程。

原来，父亲并非他想象中的懦弱与背叛，而是背负了如此沉重的秘密和苦难。

陈啸天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迷茫和愤怒。

就在两人试图从这巨大的信息量中整理思绪，寻找下一步线索的刹那——

“咚……咚……咚……”

一阵沉重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突兀地从洞穴的更深处传来，由远及近，每一下都仿佛踩在他们的心跳之上。

第28章深渊之下(续)

那脚步声，如同来自九幽地府的丧钟，每一下都精准地踏在陈啸天和苏若兰的心弦之上，沉重、压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

陈啸天猛地将苏若兰拉到身后，双目如电，死死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洞穴更深邃的黑暗之中。

“系统，扫描！”他在心中默念。

【目标扫描中……】

【警告！

检测到高能反应！

战力等级：？？？

（远超当前可探测上限！

）】

【警告！目标威胁等级：极度致命！】

一连串鲜红的警告提示如同雪花般在属性面板上疯狂刷屏，那三个刺眼的问号，仿佛三柄重锤，狠狠砸在陈啸天心头！

远超上限？极度致命？！

自获得系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意味着，来者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目前所能理解的范畴！

“若兰，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听我指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陈啸天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肌肉已经不由自主地绷紧，全身的细胞都在发出危险的信号。

苏若兰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手心冰凉，指尖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明白！”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如同从墨汁中渗透出来一般，缓缓从洞穴深处的阴影中走出。

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色斗篷中的人，兜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与整个洞穴的脉搏合二为一。

“欢迎来到‘龙主’的圣地，实验体X - 7。”

沙哑、低沉，却又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实验体X - 7？

陈啸天瞳孔猛地一缩，父亲日记中的内容瞬间浮现脑海！

这个代号，无疑指的就是他自己！

“你到底是谁？！”陈啸天怒火中烧，声音如同压抑的火山即将喷发，“我父亲的日记是不是你故意留下的？为什么要绑架我的父亲？为什么要操控我的人生？！”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般射向黑袍人。

他心中积压的愤怒、困惑、以及对父亲遭遇的悲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黑袍人脚步一顿，停在距离他们十数米开外的地方。

他缓缓抬起手，动作迟缓地摘下了头上的兜帽。

当那张脸完全暴露在幽蓝的光芒下时，陈啸天和苏若兰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张苍老的面容，沟壑纵横的皱纹如同刀刻一般深刻，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更重要的是，这张脸……他们并不陌生！

“赵……赵峰？！”陈啸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眼前之人，赫然便是当初在码头仓库，那个看似不起眼，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给他提供过一些模糊线索，甚至还隐晦地提点过他武学的老工头，赵峰！

只是此刻的赵峰，早已没了往日的平和与落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严与冰冷。

他身上的气息，与之前判若两人！

“呵呵……”赵峰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那笑声让陈啸天遍体生寒，“陈啸天，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成长得更快一些。没错，是我。至于你的问题……”

他顿了顿，而你，包括你的父亲，从始至终，都不过是‘龙主’计划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棋子？”陈啸天双拳骤然握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阵阵发白，“我父亲的遭遇，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你们所谓的计划？”

“不然你以为呢？”赵峰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凡人的命运，岂能由自己掌控？你们的挣扎，不过是徒劳。”

说罢，他不再理会暴怒的陈啸天，而是缓缓抬起一只手，似乎对着空气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嗡——！”

刹那间，整个洞穴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们身前那座巨大的机械祭坛，猛然爆发出比之前强烈百倍的幽蓝光芒！

无数复杂的线路如同被激活的血管般亮起，金属管道发出低沉的轰鸣，祭坛四周的显示屏上的数据流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滚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能量波动，从祭坛中心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地下空间！

陈啸天只觉得一股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从躯壳中挤压出去！

他猛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父亲日记中提到的，“龙主”计划的最后一环——那个所谓的“重生”仪式，一个能将实验体彻底改造成他们眼中“完美人类”的恐怖步骤！

而目标，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休想！”陈啸天怒吼一声，体内压抑的力量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他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座正在疯狂激活的祭坛冲去！

他要阻止这一切！他要摧毁这座该死的祭坛！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到祭坛近前的瞬间，赵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遥控器，他轻轻按下了上面的一个按钮。

“轰隆隆——！”

洞穴顶部，无数巨大的岩石发出断裂的巨响，然后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他们来时的那个平台附近，彻底堵死了唯一的出口！

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你们逃不掉了。”赵峰的声音在轰鸣声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冷酷，“要么，成为‘龙主’的一部分，迎接你们的新生；要么，就永远埋葬在这里，成为这伟大计划的基石。”

退路已断！

陈啸天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双目赤红地盯着赵峰，胸膛剧烈起伏，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那就让我们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棋手！”

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与那祭坛散发出的幽蓝光芒交相辉映。

赵峰冷漠地注视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

他再次抬手，似乎要下达最后的指令。

就在这一刻——

“嗡——嗡——嗡——！”

祭坛的震动陡然加剧了数倍！

整个洞穴仿佛陷入了一场剧烈的地震，脚下的地面疯狂摇晃，令人站立不稳！

那幽蓝色的光芒在瞬间达到了顶峰，变得无比刺目，强烈到让陈啸天和苏若兰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几乎难以视物！

恐怖的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们的感官，仿佛下一秒，整个世界都将在这蓝光与震颤中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