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净土染血

第一节:北境净土

骨零分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那种力量了。

法国北部的村庄被葱郁的麦田环绕,远离战火与阴谋。这里的村民不懂什么异能、巫师,他们只关心今年的收成和冬天的柴火够不够烧。

清清是在溪边发现他的。

那时,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蜷缩在芦苇丛中,右眼的黑纹尚未完全褪去,浑身散发着血腥与泥土的气息。

她没有尖叫,没有逃跑,只是蹲下身,用那双清澈如泉水的眼睛望着他,轻声问:

“你饿吗?”

第二节:平凡的日子

清清的小屋在村庄边缘,屋顶铺着干草,门前种着一排蓝铃花。她独居,父母早逝,靠纺织和一小块薄田过活。

骨零分帮她耕地、劈柴、修补篱笆。他的力量渐渐沉寂,右眼的黑纹也随着安宁的日子一点点消退。有时候,他会坐在田埂上,望着远方的山影发呆。

戴朱莉的脸,在记忆中渐渐模糊了。

清清总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递给他一碗热腾腾的野菜汤,或是轻轻哼起北境的民谣。她从不问他从哪来,也不问他胸前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这种沉默的温柔,比任何追问都更让他安心。

第三节:噩梦重临

那一日,骨零分像往常一样去远处的山坡放羊。

黄昏时分,他赶着羊群回村,远远看见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

那不是晚霞。

是火。

村庄在燃烧。

他丢下羊群,发疯般狂奔回去,可一切已经太迟。

第四节:血染麦田

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

老雅克的酒馆被烧成了焦黑的骨架,玛丽的杂货铺门前,她的孩子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像睡着了一样——如果忽略那支穿透胸口的箭。

骨零分的喉咙发紧,跌跌撞撞冲向清清的小屋。

“清清——!”

门板碎裂,屋内一片狼藉。织布机被劈成两半,蓝铃花盆砸碎在地上,泥土和血混在一起。

但没有清清的尸体。

他跪在地上,手指深深抠进泥土,胸口疤痕突然灼烧般剧痛。

“他们带走了活口。”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骨零分猛地抬头——是村里的铁匠老伯恩,他腹部被刺穿,靠在门框上奄奄一息。

“黑衣服的人……他们问银眼男孩在哪……清清不肯说……”伯恩咳出一口血,“他们……往北去了……说是去‘白崖’……”

骨零分的视野开始泛红。

右眼的黑纹,如毒蛇般重新蔓延。

第五节:复仇的觉醒

当夜,骨零分埋葬了村里最后一位死者。

他站在清清的蓝铃花丛前,右眼已经完全变成漆黑,左眼却流下一行血泪。

“我会找到你。”他轻声说,手指抚过花瓣,“然后,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远处的山路上,一队黑袍人正押着囚车缓缓前行。囚笼里,清清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枚沾血的纽扣——那是骨零分衣服上掉落的。

风掠过麦田,仿佛亡魂的呜咽。

而地平线上,雷云正在聚集。

第六节:血途

骨零分向北而行。

右眼的黑纹已彻底侵蚀瞳孔,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暗影。他不需要火把,不需要星光——黑暗本身为他引路。

白崖,北境最险恶的绝壁,传说中巫师们的聚集地。

寒风如刀,割裂他的皮肤,却无法冻结胸腔里沸腾的杀意。

“清清……”

她的蓝铃花发带还攥在他手心,上面沾着血。

第七节:巫师之巢

白崖并非天然形成。

骨零分站在峡谷边缘,俯视下方——整座山崖被凿空,石壁上嵌着无数烛台,火光连成一片猩红的星河。崖底矗立着一座黑色石坛,周围跪着数十名黑袍人,他们的吟诵声在峡谷中回荡,如同地狱传来的低语。

而清清被绑在石坛中央。

她白色的衣裙在风中飘荡,像一只垂死的蝴蝶。

骨零分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放开她!”

他的怒吼在峡谷中炸开,黑袍人们齐齐抬头。

为首的巫师——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高大男人——缓缓抬手。

“容器,终于来了。”

第八节:陷阱

骨零分跃下悬崖,黑暗之力在周身翻涌。

他挥手,一道黑色裂隙撕裂空气,将最近的三名巫师拦腰斩断。

但下一刻——

石坛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骨零分胸口疤痕剧痛,像是被烙铁贯穿。他跪倒在地,黑暗之力如潮水般退去。

“你以为我们没做准备?”青铜面具巫师冷笑,“你体内的‘门’,本就是光法会的造物!”

骨零分挣扎着抬头,看到清清泪流满面的脸。

“跑……骨零分……快跑……”

巫师高举匕首,对准她的心口——

“以纯净之血,启门——”

第九节:光之叛逆

匕首落下的瞬间,清清突然睁眼。

她的瞳孔变成了金色。

绑住她的绳索寸寸断裂,一股耀眼的白光从她体内迸发,将最近的巫师直接汽化。

骨零分震惊地看着她——

清清悬浮在空中,金发狂舞,周身环绕着光之锁链。她抬手,一道光柱轰碎了青铜面具,露出下面那张腐烂的脸。

“光法会的叛徒!”巫师尖叫,“你竟敢——”

“我受够了。”清清的声音不再温柔,而是带着神祇般的冰冷,“你们不配触碰‘门’。”

白光吞没了半个祭坛。

第十节:地窖真相

骨零分在剧痛中醒来。

身下是粗糙的干草堆,头顶是低矮的木梁——清清家地窖。

“你醒了?”

清清坐在油灯旁,脸色苍白如纸。她的金发恢复了原本的褐色,但指尖仍残留着淡淡的光痕。

骨零分猛地坐起,随即因胸口的灼痛闷哼一声。

“你是光法会的人。”他嘶声道。

清清没有否认。

“曾经是。”她轻声说,“直到我发现他们想用‘门’吞噬整个世界。”

油灯的光在她脸上跳动,映出深深的疲惫。

“我隐居在北境,就是为了躲避他们……直到那天在溪边发现了你。”

她抬起手,指尖轻触骨零分胸前的疤痕。

“你体内的能量……是我从未见过的强大。如果光法会得到你,他们会撕开‘门’,释放里面的东西。”

骨零分抓住她的手腕。

“那到底是什么?”

清清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另一个世界的‘饥饿’。

第十一节:地窖密谈

油灯的火光在地窖里摇曳,将清清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骨零分靠在干草堆上,右眼的黑纹已经褪去大半,但胸口疤痕的灼痛仍未消散。他盯着清清,声音沙哑:

“光法会……到底是什么?”

清清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枚铜制徽章——上面刻着一枚被荆棘缠绕的六芒星。

“他们自称‘光之守护者’。”她低声道,“但实际上,他们只是一群受雇于权贵的异能者,专门替那些贵族和富商处理‘不方便’的事情。”

“比如追杀我?”骨零分冷笑。

“不止。”清清抬起眼,“偷窃、暗杀、甚至……打开禁忌的‘门’。”

她伸手轻触骨零分的右眼,指尖微凉。

“你的眼睛,就是‘门’的刻度。”

第十二节:黑暗的真相

“光法会由两位顶级巫师统领。”清清继续道,“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名,也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所有命令都通过密信传递,就连我们这些成员,也只是棋子。”

骨零分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

远宏的伤疤……梁淇的笔记……那本六芒星古籍……

一切都吻合得可怕。

但他没有说出口。

“他们一直在寻找‘容器’。”清清的声音更低了,“也就是像你这样的人——天生能承载‘门’的存在。”

“什么是‘门’?”骨零分问。

清清深吸一口气。

“传说中,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她轻声道,“那里没有光,只有永恒的‘饥饿’。而‘门’,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她指向骨零分的胸口。

“你体内的‘门’,是迄今为止最稳定的一个。如果光法会得到它,他们就能操控黑暗的力量……甚至释放‘那个世界’的东西。”

骨零分的右眼突然刺痛,视野边缘浮现出细小的黑丝。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门后窥视。

“你的眼睛变黑,代表‘门’正在松动。”清清严肃地说,“每次使用能力,你都在加速它的开启。”

骨零分想起自己撕裂黑巫师时的黑色裂隙,想起磨坊里湮灭一切的黑暗……

那种力量,根本不是他的。

而是‘门’另一侧的东西,借他的手降临。

“如果‘门’完全打开会怎样?”他问。

清清没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从地窖的暗格里取出一本破旧的笔记,翻到某一页——

上面画着一座城市废墟,天空被漆黑的漩涡吞噬,无数扭曲的影子从漩涡中爬出……

而漩涡的中心,是一个右眼全黑的少年。

骨零分的血液凝固了。

画中的少年,是他。

夜深了。

骨零分躺在地窖里,听着头顶传来的风声。清清已经睡去,她的呼吸轻得像一片雪。

他轻轻抬起手,看着掌心。

如果继续使用力量,他会毁灭世界。

但如果不用……他连清清都保护不了。

右眼的黑纹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仿佛在嘲笑他的犹豫。

远处,隐约传来狼嚎般的呼啸——

光法会的追兵,已经逼近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