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曹令明硬着头皮道:

“臣等以为,当务之急,是安抚灾民。”

“所以,这第一个法子,便是开仓放粮,保障灾民的口粮。”

冀玄羽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曹令明接着说道:

“其次,灾民之中,良莠不齐,需严加管束。”

“臣等建议,调派禁军,维持秩序,震慑不法之徒。”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还有就是,从灾民中选出一些‘能人’来协助管理,也好让朝廷腾出手来。”

冀玄羽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几个法子,听起来倒是中规中矩。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沉默片刻,开口道:

“石丞,你说的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

“朕要听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这些陈词滥调!”

曹令明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女帝这是不满意了。

“陛下息怒。”

他连忙解释道:

“历朝历代,赈灾之法,皆是如此……”

“朕问你!”

冀玄羽打断了他。

“朝廷赈灾,究竟是为了什么?”

曹令明想都没想,便回答道:

“自然是为了救济百姓,彰显皇恩浩荡……”

“那朕再问你,”冀玄羽的声音陡然提高,“要是本王跟你说,这样做,是在动摇大衍的根基呢?”

曹令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这怎么可能?”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余官员,也都吓得瑟瑟发抖。

女帝这是……要对石丞下手了?

难道说,她真的要励精图治,整顿朝纲了?

一时间,大殿之上,人心惶惶。

冀玄羽看着这群惊慌失措的大臣,心中一阵厌烦。

“一群没用的东西!”

她忍不住骂道。

曹令明咬紧牙关,强辩道:

“陛下,臣不明白!臣为官数十载,从未听说过,赈灾会动摇国本!”

“若陛下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臣……死不瞑目!”

冀玄羽冷笑一声:

“好,朕就让你死个明白。”

“你说的这几个法子,看似面面俱到,实则漏洞百出。”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严厉:

“先说这开仓放粮,的确能解燃眉之急,可然后呢?”

“灾民吃饱了,穿暖了,然后呢?”

“他们是会乖乖回到自己的家乡,重新开始生活?还是会继续留在京城,等着朝廷的施舍?”

曹令明哑口无言。

冀玄羽继续说道:

“再说这调派禁军,维持秩序。”

“你以为,这样就能震慑住那些灾民?”

“云州的禁卫能有多少人?够不够分到每个灾民头上?”

“灾民要是铁了心要闹事,你那点禁卫,顶个屁用!”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还有,你说要从灾民中选出‘能人’来协助管理?”

“你当真是天真得可以!”

“这些人,一旦有了权力,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他们会变本加厉地压榨那些灾民!”

“到时候,朝廷的赈灾粮,恐怕都进了这些‘能人’的腰包!”

曹令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苦思冥想出来的计策,竟然被女帝批得一无是处。

更让他感到羞愧的是,女帝所说的这些问题,他竟然一个都无法反驳。

难道说,自己真的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臣……有罪。”

曹令明颓然跪倒。

“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其余官员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

“臣等无能,请陛下责罚!”

冀玄羽看着跪倒一片的大臣,心中一阵烦闷。

她原本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们。

可现在看来,这些人,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罢了,都起来吧。”

她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朕这里,倒是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这招叫做——以劳换钱!”

“以工代赈?”

群臣一脸疑惑。

这又是什么新名词?

户部尚书宗无竟小心翼翼地问道:

“敢问陛下,这‘以工代赈’,具体该如何操作?”

冀玄羽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朝廷出资,组织灾民进行一些工程建设。”

“比如,修缮道路,兴修水利,等等。”

“这样一来,灾民有了活干,有了收入,就不会再想着白吃白喝。”

“而朝廷,也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可谓是一举两得。”

宗无竟听了,眉头紧锁。

“陛下,此法虽好,可眼下国库空虚,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冀玄羽瞥了他一眼:

“国库没钱,难道不能想办法筹措?”

“朕听说,京城里的富商大贾,一个个富得流油。”

“让他们出点血,支援一下灾区,难道不应该吗?”

宗无竟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官员拉住了。

“陛下英明!”

“此乃利国利民之举,想必那些富商,定会踊跃捐输!”

“陛下真乃一代明君,臣等佩服!”

“……”

一时间,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冀玄羽听着这些奉承话,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喜悦。

她知道,这些人,不过是见风使舵罢了。

真正能为她分忧解难的,又有几个?

她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褚无愆。

“云州太守在哪里?”

褚无愆一个激灵,连忙出列:

“臣在!”

冀玄羽看着他,缓缓开口:

“既然灾民都聚集在云州府,那这以工代赈之事,就交给你了。”

“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务必将此事办妥。”

“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她顿了顿,语气森然:

“朕唯你是问!”

褚无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知道,这下自己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臣……遵旨!”云州府衙。

尤澜又趴在桌上打瞌睡。

“吱呀——”

门开了条缝。

陶无弦探头探脑地闪身进来,一瞧见这场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又无奈地舒展开。

他轻手轻脚地掩上门,本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可眼角的余光一扫,瞥见了窗外高悬的日头。

这都什么时辰了?

陶无弦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是迈步朝尤澜走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师弟,醒醒,醒醒!日头都爬到头顶了!”

尤澜眼皮都没动一下,胳膊肘在桌上一撑,把脑袋往另一边扭了扭,嘴里嘟嘟囔囔的:

“魏师兄,你就让我再眯会儿吧……陈师兄大清早去上朝,难得能偷个懒……”

陶无弦“啪”地一巴掌拍在尤澜肩头,力道不轻不重,却也把他拍得身子一晃。

他挤眉弄眼地调侃:

“我说秦师弟,你这成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