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打铁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天，天气闷热异常，秦玄在家里百无聊赖，陪雨柔做了会针线，又看了会小桃调配香水。

后来实在无聊，他踱步到后园，却看到一个有趣的画面。吕叔正站在那里，手抚摸着一个生锈的铁砧，眼神温柔得像在看着心爱之人。

“吕叔这是......”秦玄轻声走近。

吕叔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主人......”

“看你这样子，是想打铁了？”秦玄笑着问道。

吕叔挠了挠后脑勺：“回主人的话，小人在军器监干了大半辈子，这一年多没碰铁砧，还真有些想念。前些日子听见后院打铁的声音，可把我馋坏了。这阴天下雨的，浑身骨头都不舒坦，真想打上一顿铁，出出汗才痛快。”

秦玄眼睛一亮：“那还不简单？工具房里什么都有，吕叔想打就打。”

“这...不太好吧？”吕叔为难道，“打铁动静大，怕打扰了主人。”

“无妨。”秦玄笑道，“正好我也手痒，咱们一起玩玩？”

吕叔顿时眉开眼笑：“那敢情好！”

很快，炉火生起，铁料烧红。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在后院响起。秦玄一边打一边观察吕叔的手法，不由得暗暗称奇。

这位老师傅的每一锤，都打得恰到好处。铁料在他手下仿佛成了活物，随心所欲地变换着形状。那熟练的动作，沉稳的节奏，无不显示出多年的功力。

“好一个打铁高手！”秦玄由衷赞叹，“吕叔这手艺，当真是出神入化！”

吕叔憨厚一笑：“主人过奖了，都是干了一辈子的老把式了。”

“这可不是光靠年头就能练出来的本事。”秦玄认真道，“吕叔这是真正的技艺。”

看着吕叔娴熟的动作，秦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位老师傅在军器监干了大半辈子，那手艺肯定不止是打打普通铁器这么简单。说不定，还能帮自己打造一些特别的东西...

“我跟吕叔一起打铁。”秦玄站起身，走到炉边。

吕叔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放下手中的工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郎君说笑了，”吕叔摆摆手，“打铁这活又脏又累，不是郎君该做的。”

秦玄却笑了，“吕叔，我是认真的。”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包裹得严实的布包。

布包打开，一块乌黑发亮的钢材映入眼帘。吕叔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双手微微颤抖。

“这是...这是寒星铁？”吕叔声音都变了调，“天下难得的好料子啊！”

秦玄点头，“正是。今天想请吕叔指点，如何将它打造成一把好剑。”

吕叔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等宝贝，老朽哪敢动手？”

“吕叔太谦虚了，”秦玄将青钢放在工作台上，“您的手艺，我是信得过的。”

说着，他解下腰间的游云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寒光，雪花纹路若隐若现。吕叔看得入神，这等神兵利器，闻所未闻。

秦玄随手一挥，刀锋掠过半空中的铁钳，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吕叔倒吸一口凉气，这刀也太锋利了些！

“吕叔，让我们开始吧。”秦玄将游云刀递给吕叔，“先感受一下成品是什么样的。”

吕叔小心翼翼地接过刀，只觉得一股凛冽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刀身轻若无物，却又沉稳有力。这等神兵，他这辈子都未见过。

“今天，我来教吕叔一些特殊的锻造技巧。”秦玄说着，已经开始生火。

炉火渐旺，秦玄一边调整火候，一边解释道：“打造这种钢材，最重要的是火候。温度太高会破坏钢材结构，太低又锻不透。要掌握好这个度。”

吕叔认真听着，不时点头。这些都是他从未听说过的门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玄详细讲解着各种技巧。从高炉预热到脱硫炼焦，从合金配比到淬火技术，事无巨细。吕叔听得如痴如醉，这些技术随便拿出一样来，都能让大周的冶炼工艺提升一大截。

“打铁要讲究节奏，”秦玄一边挥舞铁锤，一边说道，“每一锤都要打在该打的位置上。力道要均匀，不能急躁。”

吕叔在一旁看得入神。秦玄的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仿佛与铁器有着某种默契。那些复杂的技巧在他手中变得简单自然。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柄长剑的雏形渐渐成型。剑身修长，约莫三尺四寸，比寻常长剑要窄些。这是秦玄特意为安马玥设计的尺寸。

“这把剑要轻巧灵动，”秦玄解释道，“使剑之人身形纤细，需要一把相得益彰的兵器。”

吕叔连连点头，心中暗暗记下。这些年他打造过无数兵器，却从未想过要根据使用者的特点来调整。

剑坯打好后，还剩了七寸长的料子。秦玄顺手又打了把短刀出来。这短刀小巧精致，与长剑遥相呼应。

“吕叔，后面的研磨和腐蚀就交给您了。”秦玄将一个竹筒递给吕叔，“这里面是特制的药剂，按照我说的比例调配。”

“这...这简直...”吕叔喃喃自语，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回到房间，吕叔小心翼翼地将剑坯放在桌上。油灯昏黄的光芒下，剑坯散发出淡淡的金属光泽，仿佛有生命一般。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抚过剑身。

“主人对锻造之道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吕叔摇着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可他才刚满十八岁啊！”

“这必定是天授神通！否则怎会有如此惊人的造诣？”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与此同时，秦玄看着炉火渐渐熄灭。借着吕叔的配合，原本需要三四天才能完成的工作，半天就搞定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随手展露的锻造技艺，已经在吕叔心中种下了一颗信仰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