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楚笒焉和赵倾洛的初相遇

校场上，一排排木桩整齐矗立，平日里喧嚣的操练声此刻已然寂静。

楚笒霄和楚笒焉两人并肩而立，谁都没有先开口。

“大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楚笒焉终于打破沉默，目光落在远处的靶场上。

楚笒霄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配剑，“你在长宁城见过赵倾洛？”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楚笒焉眸光微动，但很快恢复如常，“大哥调查我了。”

“是。”楚笒霄坦然承认，目光却始终望着远方，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着他。

“无妨。”楚笒焉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我本就该告诉大哥。”

楚笒焉缓缓道来在长宁城的所见所闻。

“是关于扶华楼的事。”他最终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

楚笒霄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等待着下文。

“那天本该是个平常的日子，”楚笒焉的目光有些涣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场景，“我只是去扶华楼喝茶，却没想到会遇到那样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一群举子在楼下对赵倾洛和玉华公主出言不逊。那些话实在难听，说她们不知检点，仗势欺人。”

楚笒霄的手指突然收紧，茶水在杯中激起细小的涟漪。

“我原本不想管的，”楚笒焉苦笑道，“可那些人越说越过分，甚至开始编排起你我兄弟的名声。”

“他们说了什么？”楚笒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楚笒焉摇了摇头：“不值一提的话。他们说我们兄弟是攀附权贵的小人，说我们靠着讨好京都双玉才有今天的地位。”

“然后呢？”

“我忍不住了，”楚笒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我上前理论，想为你我兄弟讨个公道。谁知那领头的书生先是嘲讽我没读过书，得知我在武科举童试中的惊人成绩后，又讥讽我年纪这么大才考上童试。”

月光下，楚笒霄的脸色愈发阴沉。

“事情到这里也就罢了，”楚笒焉继续道，“可那些人却不依不饶。赵倾洛带着玉华公主离开后，他们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说我是京都双姝的裙下之臣，若不是友人拦着，我差点就动手打人了。”

楚笒霄放下茶杯，眼中充满杀意：“那些人现在在哪？”

“大哥别急，”楚笒焉连忙道，“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了。玉华公主后来折返回去，直接下令废了那群书生的手。”

“打断手就够了？”楚笒霄冷笑一声。

楚笒焉摇头叹息：“事情闹得太大，皇上和赵家不得不出面善后。可那些书生却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什么意思？”

“两天后，扶城开始流传一些传言，”楚笒焉的声音低沉下来，“那些断了手的书生，心知自己惹不起那位公主，干脆把所有怒气往我身上撒。”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洒在他的背影上，显得格外孤寂。“他们先是挑起文武举子的对立，然后又造谣说我勾引京都双姝。最可恨的是，他们用左手写纸条到处散播谣言，让人抓不到把柄。”

“混账东西！”楚笒霄一拳砸在桌上，茶水溅出杯沿。

“连当日在扶华楼的目击者，都被他们威胁得不敢为我作证，”楚笒焉苦笑道，“我在扶城的名声已经臭了，生怕这消息传到父亲耳中。”

楚笒霄站起身，走到堂弟身边：“所以你才这么痛快地答应来京都？”

“是啊，”楚笒焉点头，“我实在无法在扶城待下去了。”

“留在京都吧，”楚笒霄沉声道，“等到明年科举之前都别回去。扶城那边，我来处理。”

“大哥要怎么处理？”

楚笒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狠厉：“卫羌在刑部自有门路，既然有门路套出情报，自然也能处理一些...杂事。”

“大哥这是要...”楚笒焉吃惊地看着他。

“不然呢？”楚笒霄冷笑道，“让那些蛀虫继续为非作歹？”

楚笒焉笑了：“没想到大哥也会说出这种话来。在我印象中，你可一直都是个不近人情的人。”

楚笒霄没有接话，他的目光穿过窗棂，落在远处的夜色中。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清冷，眼底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其实事情都说完了，”楚笒焉松了口气，“这些天我都快憋死了，既怕传到父亲耳中，又怕...”

“你知道她对你......”楚笒霄没有说完。

“我知道。”楚笒焉直视堂兄的眼睛，“从那天在花园见面起，我就知道了。”

雨声渐大，仿佛要冲刷走这份沉重的气氛。

“大哥，”楚笒焉缓缓开口，“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不是错？”楚笒霄轻笑，“那你告诉我，这算什么？”

“命运的捉弄。”楚笒焉走近几步，“或者说，一场误会。”

“误会？”楚笒霄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误会。”

楚笒焉沉默片刻，“那你呢？你真的了解她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利剑，直指问题的核心。

“我们成亲三个月，”他最终开口，“却连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楚笒焉问。

楚笒霄望向窗外，雨幕中的景色模糊不清，就像他此刻的心绪。“我会给她自由。”

“大哥！”楚笒焉上前一步，“你不能就这样放弃！”

“放弃？”楚笒霄转过身，心中感到有些苦涩，“我们之间，本就没有开始过。”

烛火忽明忽暗，照亮了两人相似却又不同的面容。命运何其讽刺，相似的容貌，却带来了如此复杂的局面。

“你应该和她谈谈。”楚笒焉说，“至少给彼此一个机会。”

楚笒霄摇头，“有些事，不需要说破。”

楚笒焉想起那日在花园，赵倾洛看向自己时惊喜的眼神。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什么。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大哥，你很在意她。”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楚笒霄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他只是抬头望着月亮，目光深邃。那日在宫中初见时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她穿着华服，明艳动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光芒。不像其他闺秀那般矜持收敛，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可如今的她却判若两人，曾经的清泉般澄澈，如今却笼罩在迷雾之中。

“她变了。”楚笒霄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楚笒焉看向堂兄，“人都会变，大哥。特别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

“她压根没把我当回事，是你。”楚笒霄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楚笒焉愣住了。

楚笒霄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堂弟：“在云华寺时，她对我并无特别之意。后来在扶华楼，她看到你为她出头，偏偏咱们长得像到让人怀疑是同一人，这才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从始至终，想嫁的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