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装区，孙青山又相中了两件进口呢子大衣。一袭鲜艳似火的，一件淡如烟雾的，都是最新款式。
“春燕，这红色的很适合你。”他拿起大衣给戴春燕比划。大红色的呢子衣料柔软，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戴春燕的脸微微发烫，轻轻点了点头。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穿上这样漂亮的大衣。
正准备结账，孙青山又看到了一件特别的衣服——熊皮大氅。这可是真正的稀罕物件，是用两张棕熊皮子制成的，价格高达五百八十块。
售货员见孙青山出手阔绰，破例让他试穿。熊皮摸起来顺滑柔软，穿在身上暖和极了。虽然重达二十来斤，但这反而显示出用料的实在。
“包起来。”孙青山毫不犹豫地说。
又买了几匹布和一些毛巾被，两人匆匆赶往火车站。赶上了下午的火车，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只能在车上对付些买来的糕点。
到松江县已是下午四点多，随便找了家饭店填饱肚子，又坐上去青山湾的通勤小火车。可惜到青山湾时，已经赶不上回松树寨的车了。
“去大哥家借宿一晚吧。”孙青山提议道。
大嫂看到他们买的东西，笑着说：“有什么要买的跟我说一声，能省下不少票据。”但当她看到那件大红色呢子大衣时，眼神明显变了，偷偷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孙红军被瞪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媳妇。但他哪里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件大红色呢子大衣的吸引力有多大。一百六十多块钱加上票据，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虽说在东北这种天气，毛呢大衣的实用性确实不如棉衣皮袄，但看着戴春燕小心翼翼抚摸大衣的样子，孙青山觉得这钱花得值。
孙青山拎着大氅走进屋里，寒风裹挟着几片雪花飘进来。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眼中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爹，这是我和春燕给您买的。”他将那件厚实的熊皮大氅递过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皮毛的纹路。
老爷子坐在炕头，眯着眼打量那件大氅，嘴上不饶人：“胡闹！大冷天跑这么远，我要这玩意儿干啥？”话虽如此，那眼角的笑纹却怎么也藏不住，手不自觉地抚上那温暖的皮毛。
“来，试试。”孙青山不由分说地把大氅往老爷子身上披，动作轻柔，“这可是两张熊皮缝的，我试过，暖和得很。”
给老爷子披好大氅，他又从挎包里掏出一顶火车头帽子，小心翼翼地扣在老爷子头上。孙青山眼睛一转，笑道：“大哥你看，咱爹这模样，像不像座山雕？”
“还缺一把老式手枪。”他自问自答，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臭小子！”老爷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却轻飘飘地落在孙青山肩上，“敢拿你爹寻开心！”
孙青山嘿嘿直笑，一点也不在意。他转身从包里又掏出几样东西：一包茶叶、两盒点心，还有一条围巾。
吴翠华和戴春燕在一旁看着这对活宝父子，忍俊不禁。戴春燕的目光在孙青山身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春燕，来帮我烧火。”吴翠华招呼道，声音里带着笑意。
厨房里，灶火熊熊燃烧，锅里的菜香四溢。吴翠华手脚麻利地切菜，戴春燕在一旁添柴。
“这孩子，对你真好。”吴翠华突然说道，眼神意味深长。
戴春燕脸一红，低头摆弄柴火：“嫂子...”
“别害羞，我看得出来，青山是个实在人。”吴翠华笑着拍拍她的手，“你们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好。”
堂屋里，父子三人围坐在炕头。老爷子摸着身上的大氅，眼中满是欣慰。
“青山，这次去松花江，花了不少钱吧？”
“不多，都是该花的。”孙青山给父亲倒了杯酒，“再说现在咱们日子好过了，买这些不算什么。”
“说得对！”大哥端起酒杯，“来，咱爷俩敬老爷子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夜色渐深，孙青山和戴春燕在大哥家借宿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动身回松树寨。
刚到家门口，孙青山就听见院子里热闹非凡。欧德胜、小柱、铁汉，还有一群知青都在忙活着熬制鹿角胶。浓郁的药香飘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这活计孙青山早就教会了欧德胜他们。趁着这两天孙青山不在，他们干得热火朝天。几口大锅架在院子里，底下柴火烧得正旺。
“青山回来了！”欧德胜第一个发现他，放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
大伙儿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松花江的见闻。戴春燕拿出那件大红毛呢大衣，顿时引来一片惊叹。女知青们更是爱不释手，轮流抚摸着那柔软的面料。
“这料子真好，”一个女知青感叹道，“春燕姐真有福气。”
戴春燕不好意思地笑笑，将大衣小心地收起来。
放好东西，孙青山出来帮忙。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兽骨，有鹿角、虎骨、熊掌，还有不少野猪骨。
“青山，这次收了不少骨头，有一千多斤呢。”欧德胜指着房檐下的一大堆骨头，脸上写满了兴奋。
孙青山仔细查看着那些骨头的品相，不时点头：“质量都不错，应该能熬出好胶来。”
“这两天猎人们收获也不少，”小柱插话道，“每天能打五六千斤野物。”
“光野猪就得二十来头，”铁汉补充道，“现在咱们的狗越来越厉害了。”
欧德胜搓了搓手，一脸期待：“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做狗粮？”
孙青山看他急切的样子，笑道：“这么着急？”
“那可不！你看你家那些狗崽子，才三个多月就比别人家半岁的大。桃花它们也都壮实了不少。”欧德胜说着，眼睛发亮。
“待鹿角精华炖好，把骨头烤干就能做。”孙青山解释道，“炙烤兽骨是正经的药材炮制方法，不会影响药力。”
“那太好了！”欧德胜更来劲了，“我家雷霆快生了，正愁没有好狗粮。”
“我那还有些存货，回头给你拿点。”孙青山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