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半步举人

金陵府的举人考试，场面与秀才试时候，又有不同。

不但转移到更为宽敞的场地，参考的学子数量，更是翻了数倍。

这也很好理解，毕竟作为宁州的首府，周边的秀才参加府试，都需要到金陵来。

有的考生为了提前适应，恨不得考试开始的半年前，就跑到金陵城里租个房子，一边复习一边等着考试。

平时学习累了，自然也有些家境不错的，常常到青楼楚馆放松一下。

不过，没有人在临近考试的时候，还会去风月场所玩乐——除非已经放弃自己了。

“李兄，再干一杯！”陆凡拉着李牧云，一味的劝酒，完全不管对方是不是已经喝到极限了。

李牧云半眯着眼睛，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了：“陆兄，明天可就要考举人了，你今晚这么喝酒，真的没事吗？”

“李兄，尽管放心，咱有门路，府试就是小菜一碟。”别看陆凡不停劝酒，其实他早就已经喝多了。

此时的他，已经有些得意忘形，心想：“福王都亲口答应帮忙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其他几人也有些醉了，刘溯咂了咂嘴：“可惜啊，这酒菜虽美，却没有娇娘相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陆凡脸色一暗，心里暗暗嘀咕：“唉，福王的助力有好有坏啊。”

自从陆凡那晚从福王府内出来，之后无论什么时候去虫二楼，老鸨都自觉地不会安排姑娘陪酒。

不但隽音不敢表现出丝毫热情，就连他的几个朋友，都被迫当了“和尚”。

背后是谁在发力，无需多言。

看着兄弟几人酒精上头，无处发泄的惨状，陆凡只好……又提了一杯：

“诸位兄台，我们再干一杯，喝醉了就不想女人了！”

“干！”

“干！”

……

楼上的雅间，两位身穿儒士服的女子，一边浅饮，一边盯着楼下大堂的陆凡一伙人。

“表哥也太过分了，明天就要考试了，今天却还在这里饮酒作乐，看我不告诉姨姨去。”

王小果皱着可爱的鼻子，满脸嫌弃，不过她埋怨了一句，又转头向对面的女子柔声解释：

“姐姐，表哥或许是平时学业太累，偶尔出来放松一下而已，你千万不要生气哈。”

赵雪宁面色淡然，听了她的话，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看那陆凡酒来杯干，划拳行令的样子，不像是新手啊？”

王小果尴尬一笑：“我知道如果说起般配，十个表哥，恐怕也不及姐姐半分，不过既然王爷有意……”

赵雪宁秀眉一扬：“父王的意思只是他的想法，却不代表我一定要遵从，更何况我和你表哥根本没那么要好，仅仅是见过几面而已。”

这话说得显然有些水分，赵雪宁语调中的心虚，被人小鬼大的王小果敏锐捉住，她换上了一副顽皮表情：

“姐姐说的没错，不如干脆和王爷摊牌，就说你不想和我表哥成亲，不就行了吗？”

金砖公主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桌上的筷子，王小果以为戳破了她的心思，怕她害羞也不再多言：

“嘿嘿，赵姐姐就是嘴硬，看来虽然两人没见过几面，可是她对表哥明显情根深种。”

只有赵雪宁自己知道，她此时心中想的事情，跟陆凡没有半点关系。

她盯着摆在筷托上的木筷，那两端高低起伏的动作，好似一架反复衡量的天平。

……

昨晚喝到二更时分，导致陆凡感觉，头挨枕头眼睛刚闭上，就被奉书叫醒，起来吃早饭了。

吃过早饭，奉书递过一块沾满了冷水的面巾，在冷水的刺激下，才让陆凡有了些稍稍清醒的感觉。

不过过量饮酒的后遗症，还是很明显，除了眼睛无法完全睁开，头也疼的厉害。

好在陆府专门派了车送他去考场，众人七手八脚，终于把少爷送到考场门口，看着他跟随人群，进了大门。

尽管临出门，陆凡就灌了两大碗醒酒汤，可是开考之后，睡意还是无法抑制，导致经义部分的考题，刚刚发下来，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嗯……”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凡幽幽醒来，感到口渴难耐。

他从食盒中拿出水袋，喝了几口，清凉的桃花露滋润了五脏六腑。

“糟了！”已经醒了大半的陆凡，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举人考场！

他看着书桌，发现之前经义部分的考题，早就被收走了，如今换成了策论试题。

“我经义交了白卷？”陆凡心中焦急，顾不得多想，急忙开始审题：

“既然经义一个字没写，那好歹策论挽回些分数吧。”

可惜，还没等他审完题，铜锣敲响，策论考试结束了。

陆凡只能看着差役，把他的白卷收走，欲哭无泪。

“唉，这下恐怕要明年再来了。”此时陆凡心中终于泛起悔意。

“我会不会有些过分嚣张了？”

策论结束后，就是关键的诗词考试了，秀才境界突破到举人，也要靠这项考试。

通常秀才境界未曾圆满的，都会趁此机会引动文气天象，补齐境界，未来好在院试中依靠束脩，一举突破。

所以府试，在一些学子口中，也被称为“半步举人”。

不过对于陆凡来说，就没有这种担忧了，毕竟他早就是秀才圆满。

试卷发下来后，陆凡一看题目，就更加放心了。

“以“少年志气”为题作诗一首。”

他当时就有了一种，把在虫二楼比试时写的诗句，照抄在试卷上。

不过转念一想，第一是怕有人在背后非议，暴露了自己和福王的小动作。

尽管贵如王爷，不怕这些非议，可终究落人口实。

其次，如果照搬旧作，恐怕福王知道了，也会看不起自己。

对方既然拿出公主来拉拢，自然看上的是才华，即便不当驸马，也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至少才华是真材实料的。

打定主意，陆凡决定再写一首，说到“志气”，恐怕还要麻烦李太白。

他润了润笔尖，在草纸上写下：“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