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红烧肉管饱,姐我以后不嫁人了!

林然嘴角忍不住抽抽了起来。

“你看我像不像你弟呢?”

林然咬着后槽牙,礼貌微笑。

林蛮嘟哝着嘴,觉得没意思,忽然咧嘴一笑,朝着林然裤裆那勾了勾手指头。

“来,给姐揪个鸡儿先。”

“信不信我告诉爷爷去?”

“咦,”林蛮站起身拍了拍手,“行了,鉴定完毕,你不是我弟,我弟打小最爱揪鸡给我吃了。”

林然真的有些受不了自己二姐了。

你大爷的,

这么多村民看着,文明点啊喂!

没再管二姐。

一头熊拆解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就只有熊肉。

这熊肉也是熊罴占比最多的部位,差不多有三百斤,可偏偏却是最不值钱的。

这是因为熊肉纤维粗糙,嚼起来口感不佳,而且那股腥膻味重得很。

好多猎人打了熊之后,都会直接把这熊肉给弃置了,觉得费力弄回去也不一定能吃得下去。

不过考虑到现在肉类供应本来就少,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缺荤腥呢,于是林然决定把这熊肉好好利用起来。

他拿起刀,仔细地把里脊肉、后腿肉、肋排肉一一剔下。

这三个部位的熊肉相对来说纤维要细腻一些,腥味也没那么重。

经过加工处理和腌制,应该可以勉强用来食用,好歹也能给家里添点荤菜,改善改善生活。

至于其他的地方,林然也没浪费.

他弯下腰,耐心地剔除割下那些剩下的熊肉,放进地窖保存起来。

这些肉可以喂狗,也能用来当诱饵。

林然拆解熊罴的过程非常利索,看得不少人都自叹不如。

刚才那些还满心质疑的老婶子们,此刻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心里暗暗想着,这小然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么一手好本事,看来真是不能小瞧了这年轻人呐。

尤其是林老爷子,几次三番打量自己孙子,那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剥皮忌伤毛囊,

取胆忌破苦汁,

剔骨忌留骨膜。

这可都是老猎户才能做到的事!

如果说以前,榆树村的村民们还觉得老林家的孙子软弱无能。

那么林然如今,用精湛的刀法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看法。

在这个充满机遇、真正努力就会有回报的年代,仅仅只靠着这么一手刀法,都能让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尤其是在东北地区这种工业城市,工人阶层更注重实用技能,屠夫也会有一定地位。

像乡村的红白宴席,主家就需要请屠夫掌刀。

又或者是杀年猪,也要请屠夫完成一刀毙、血放尽等高难度操作。

“小然,你这手艺那么好,不知道收不收徒,你看我家铁蛋能行不,送你这来当徒弟?”

不少村民心头已经打起了让自己孩子拜师的念头,毕竟这手艺只要学到手,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能在这年代好好的生存下去。

“婶子,我这才多大啊,哪轮的上我收徒,”林然开始自顾清理起了现场,“在专业屠夫面前,我这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不是不收,

而是不想。

吃力不讨好的事,林然这一世不愿意干。

村民们眼巴巴的看着他把熊皮熊掌给带进里屋。

看了这么久才发现熊罴子和他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也别想着林然会分给他们点啥,只能干瞪眼羡慕。

在这个穿衣吃饱都还困难的年代,一头熊罴子的价值那可真是不可估量。

而1984年公社集体制度已经取消,但在东北某些林场部分集体资产仍由村集体管理。

不过在民间,还是存在着“谁猎杀归谁”的潜规则。

因此林然可以放心的将这头熊罴收入囊中,而不给自己招来麻烦。

等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散了后。

陈广柱和村主任以及赵卫东这才来到屋内。

“林然同志,我听卫东说,这头熊罴是你一个人猎的?”陈广柱问道。

现在村民们虽然认可了林然的刀法,但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他靠着一个人的力量猎掉了熊罴。

就算真是他猎的,那也极有可能是熊罴在和其他猛兽搏斗的过程中被他捡漏,又或者是不小心掉到山崖下给他走了狗屎运。

陈广柱也是持有怀疑态度的,不过赵卫东和老周一口咬定林然猎杀熊罴是他俩亲眼所见,就算再怎么不信,那也只注重事实。

林然没有多说什么,怕老爷子担心,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

陈广柱和村主任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握住了林然的手,“不管如何,蹲仓岗的熊罴这个大麻烦被解决了是真的,我替榆树村的村民们感谢你了林然同志!”

“你们家的情况和我陈队长都有所了解,”村主任也紧跟着说,“所以村里决定奖励你100斤大豆,特批半扇猪肉和两麻袋越冬白菜,外加一台二手牡丹牌收音机。”

虽然是二手的收音机,但在这个电视都还算得上是稀有的年代,能解闷听响的收音机绝对是个好物件了。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食物。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这可是比钱还好的东西。

林然也是立马起身感谢,表示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陈广柱赶忙摇头,“林然小同志,这你就谦虚了。”

“如果你没解决熊罴,到时候村里就得组织一帮人上山围剿,耽误大家时间不说,甚至还可能会出现伤亡。”

等陈广柱和村主任回去后,第一时间就通过村委商议,在村口张贴大红榜,授予林然“护村模范”称号。

并召开全村表彰大会。

林然还领到了一条印有“为人民服务”的毛巾和搪瓷缸。

虽然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个年代还是有着非常特殊的价值的。

“小然,家里没有外人,你和爷爷说实话,这熊罴真是你猎的?”

回到了家,老爷子终于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起来。

二姐也是双手撑着一屁股坐到炕上,晃悠着腿看着林然。

大黄此时正悠哉地趴在地上休息,不过一只耳朵耷拉着,另一只竖的老高了。

“嗯,熊罴确实是我猎的。”林然实话实说,一家人没什么可瞒着的,但有些话,林然指定不能说。

“不过当时遇到这头熊罴的时候,它已经被其他猛兽伤过了,而且还有大黄的帮忙,所以也算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林然没有详细描述,他猎杀熊罴时有多么危险和惊心动魄,就是为了不让老爷子和二姐担心。

而在二姐的脑补想象中,这头熊罴遇见自己老弟时,指定是刚好吊着一口气的状态,属于是个人上去开一枪就能弄死。

二姐看了眼爷爷,爷爷似乎也是这样想的。

这么一看的话,倒也不是没可能。

老爷子或多或少松了口气,“那就好,如果这熊罴是你冒着生命危险猎掉的,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和你父母交代啊!”

现在连小说都不流行主角父母双亡了。

可现实是,林然的父母确实已经不在人世间。

因此,他和爷爷以及二姐一直生活在一起,关系别提有多好了。

不过前世,老爷子活的并不久,正是当时为了给他凑钱治病和照顾他,累垮了身子,好在这一世,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至于二姐,林然要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老姐!

在安抚好老爷子的情绪后,林然告诉他自己明天打算带着二姐去镇上把熊皮和熊掌啥的给卖掉。

二姐很少去镇上晃悠,这会儿跟个小姑娘似的高兴的不行。

“老弟,行嗷,银翼,二姐我小时候妹白疼你哈!”

“那我到底是你弟不?”

“是啊,咋不是了,嘿嘿。”

第二天一大早,32万平方公里的北林海在雾霭中舒展筋脉。

嫩绿的树叶与抽出红色枝条的红毛柳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清新的画面。

许多自然生态的原始风貌在这里展现。

任何一个在996大环境下疲劳奔波的人,来到这里都能感受到心灵层面的悠然自得。

在其他村民还在吃着小米粥配咸菜丝的时候,林然这会儿已经是蹲在门口,端着掉瓷露出黑色底铁的搪瓷盆吃起了红烧肉。

盆里那色泽红亮、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浓郁的油汁顺着肉块缓缓流淌,将一旁搭配的菱形面片也浸得油汪汪的。

红烧肉是昨天上村里拿回来的那半一扇猪,至于这面,是赵卫东让他媳妇昨晚拿过来的。

因为实在是觉得拿了林然的熊掌占了便宜,所以专门把家里的一小袋珍稀的面粉给送了过来。

老爷子一大早就给做成了手擀面片。

林然还记得当时赵卫东媳妇可老开心了,虽然他这媳妇抠门,可一想到那熊掌能值好几百,也是占了大便宜,这点面粉根本不值一提。

林然吃的满嘴流油,重生86年的第二天,就能吃到这种美味,简直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至于屋里的林蛮,也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昨晚一家子就造了一盘花尾榛鸡,没想到早晨还能吃上红烧肉。

都觉得着这一切不太真实。

林然扭头一瞧忍不住笑了,二姐其实是个大吃货,最爱吃好吃的。

可是以前家里穷,别说吃好了,能吃饱都不一定。

所以啊,这会儿指定是沉寂在幸福中发呆呢,但是偏偏手中的筷子却很自觉的不停忙碌着。

精准地夹起一片裹满红烧肉油汁的菱形面片放入嘴里。

油星子甚至顺着脸颊滑落,她也浑然不觉。

这可把趴在一边的大黄给馋坏了,一边用力地晃动尾巴抽打地面,一边汪汪叫了几声。

“对了,把你给忘了,哈哈哈。”林然回头看着大黄那副馋样,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昨晚林然可是奖励了它一个大鸡腿,也是把这家伙吃的美滋滋的。

林然毫不吝啬地从搪瓷盆里仔细挑选出两坨最大的红烧肉丢到大黄面前。

眼瞅着两坨红烧肉落地,大黄狗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红烧肉。

嘴巴迫不及待地凑近,先是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似乎是在感受这美味的冲击,随后便张开大口,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尾巴越摇越欢快,成了个不知疲倦的螺旋桨似的。

“汪汪!”

大黄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就是给林然当狗了,这小日子过的比人还好啊。

这好歹是没村民路过,要是有人瞅见,一条狗都吃上了红烧肉,肯定会觉得这是在暴殄天物。

“咋样二姐,吃饱没,要是没吃饱我这还有呢。”

前世家里有啥好吃的,二姐总是会让给他吃,当时林然觉得没什么,但这会儿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说到底,二姐也就比自己早出生个几分钟,凭什么她就要受那么多苦呢。

“真给我啊?”林蛮歪着嘴,有些不好意思,“你要是真给我的话,我可不和你客气哦。”

“嗐,”林然笑着,直接把盆里剩下的几块红烧肉全扒拉给了二姐,“你就可劲吃吧,以后也少不了你的,爸妈不在了,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指定把你喂得胖胖的。”

林蛮原本停留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接着林然就听到二姐的啜泣声,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不是二姐,你哭啥啊。”

林蛮一边嚼着嘴里香滋滋的红烧肉,一边仰着下巴说道:“这红烧肉香迷糊了。”

林然知道,二姐终究是把那些委屈藏进了心里。

“老弟。”

“嗯?”

“姐以后不嫁人了,你养着我吧。”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