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魏情报局

那逃跑的汉子，此刻正拿着武器，准备翻窗继续跑。

“哪里去！”尔朱荣强压下心头的躁动，一把将那汉子从窗旁薅了下来。

此时，元怿也带着悬镜司的人马赶到，将整个春香楼团团围住。

“多谢相助。”元怿看了一眼被尔朱荣制服的汉子，又瞥了一眼房内衣衫不整的女子，对尔朱荣抱拳道。

“客气了，举手之劳。”

早点铺的混乱，随着悬镜司士卒的介入，很快被强行压制。

沃野镇的兵士，个个悍不畏死，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如狼似虎的悬镜司兵士一一拿下，捆了个结结实实。

血腥气混杂着食物的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所有人，都带回悬镜司！”元怿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尔朱昭的思绪。

他的目光在尔朱昭一行人身上停留片刻，没有多问，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挥手。

悬镜司的士卒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得了命令，便要上前“请”人。

“元大人，我们只是路过吃早饭的。”尔朱昭开口，语气平静。

元怿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是不是路过，回了悬镜司，自然会查问清楚。”

“放肆！亏我刚刚还帮忙，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尔朱荣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就要发作。

他一把推开上前的悬镜司士卒，怒目而视。

“荣哥！”尔朱昭低喝一声，按住了他。

这悬镜司，底细不明，没必要跟他们硬碰硬。

“这位大人，”尔朱昭转向元怿，“我们是秀容川尔朱氏，奉太后懿旨，前来洛阳参加永宁寺大典。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他特意点出“太后懿旨”，希望对方能有所顾忌。

元怿闻言，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但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既是奉太后懿旨，更该配合悬镜司查案，以证清白。”

好一个“以证清白”。

这是铁了心要把他们带回去了。

云秀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攥着元理理的衣袖。

元理理倒是还算镇定，只是眉头微微蹙起。

一行人，就这么被悬镜司的兵士“护送”着，穿过洛阳繁华的街道，朝着那座令人闻之色变的衙门行去。

被士兵押送着的尔朱昭发现队伍里，少了个人。

侯景那小子，不见了！

这小子，腿脚不便，但在刚才那样的混乱中，居然能悄无声息地溜走？

悬镜司，位于洛阳内城，一座独立的院落，黑墙玄瓦，门口立着两尊狰狞的石兽，气势森严。

门楣之上，高悬“悬镜司”三字鎏金牌匾，笔力遒劲，透着一股冰冷的杀伐之气。

还没进门，一股无形的压力便扑面而来。

踏入悬镜司的大门，眼前的景象让尔朱昭也不由得暗自称奇。

这绝非寻常的官府衙门。

院内并非传统的对称布局，而是错落有致，几栋楼阁之间以回廊相连。

院落内佛像甚多，给人一种并非官衙，而是佛寺的感觉。

正对着大门的主殿，名曰“昭明殿”。

殿内光线有些昏暗，正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座巨大的沙盘！

这沙盘做得极为精细，竟是整个洛阳城的缩微模型。

城郭、坊市、宫殿、河流、街道，乃至一些重要的建筑，都栩栩如生地呈现在眼前。

沙盘旁，几名身着悬镜司服饰的文吏，手持长杆，不时在沙盘上指点移动，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这便是悬镜司的‘洛阳舆图’，”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元怿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

他指着沙盘：“此舆图每日更新，洛阳城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悬镜司的耳目。”

尔朱昭心中了然，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实时监控”和“城市指挥中心”么？

悬镜司号称“洛阳第一情报局”，自然有其中底蕴。

大殿两侧，是高不见顶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案卷。

竹简、帛书、纸卷，分门别类，井井有条。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陈旧纸张的味道。

几名吏员穿梭其间，查找着什么，脚步匆匆。

每个人都像是精密仪器上的零件，高效而冷漠地运转着。

“带他们去问事厅。”元怿吩咐一句，便径自走向大殿深处。

问事厅，比之外面的大殿要小上许多，陈设也简单。

一张长案，几把椅子，墙角燃着一炉熏香，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奇异香味。

尔朱昭闻了闻，这香味似乎有凝神静气之效，但也可能……另有门道。

“几位，请坐吧。”一名悬镜司的官员面无表情地说道。

尔朱昭打量着这间屋子，心中盘算着对策。

很快，元怿走了进来，在他对面的主位上坐下。

他手中拿着一份卷宗，目光锐利如鹰隼。

“姓名，籍贯，来洛阳所为何事，刚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元怿开门见山，一连串问题抛了出来。

“在下尔朱昭，肆州秀容川人士。”尔朱昭从容应对，“这位是在下兄长尔朱荣以及这两位是家眷。我们奉太后懿旨，前来洛阳参加永宁寺开光大典。”

“至于早点铺之事，纯属意外。我们只是恰好在那里用饭。”

元怿听着，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

这声音在安静的问事厅内，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扰人心神。

“恰好？”元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据我所知，那家早点铺，是那群沃野逃兵在洛阳的惯常落脚点之一。你们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悬镜司即将收网的时候出现在那里，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他语气平淡，但话语中的怀疑，却毫不掩饰。

“大人明鉴，”尔朱昭道，“洛阳城这么大，我们初来乍到，哪里知道什么落脚点？不过是随意找了家顺眼的铺子罢了。若早知那里是贼窝，我们定然绕道而行。”

“是啊！我们就是饿了，想吃顿饱饭，谁知道会碰上这档子破事！”尔朱荣在一旁瓮声瓮气地补充道，他对元怿这种审犯人的态度很不满，

“我说元大人，你们悬镜司办案，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把好人也当贼拿吧？”

元怿眼神一冷，扫向尔朱荣：“悬镜司办案，自有法度。你若是有怨言，不妨留下来，等查清之后，本官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话里，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你！”尔朱荣霍地站起身，胸中怒火翻腾。

“荣哥！”尔朱昭再次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他似乎在判断尔朱昭话中的真伪。

太后点名要见的人，他自然不能随意处置。

但此事牵扯甚巨，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时间，问事厅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