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棠上了青岩县城一趟,不仅结识了季衔川,还买了些东西改善生活,光鸡蛋她就买了三、四篮。
宋挽棠想得好,她要活着,不仅得讨好陆砚,还得有个结实的身体,要不然来日陆砚不找她麻烦,各种病痛先找上门来可不好了。
看着灶房里堆着的鸡蛋,宋挽棠觉得一时半会也吃不完,索性挑了十几个,去元家看望看望云昙。
宋挽棠觉得,在原本的剧情中,云昙这位主角的白月光,其实就是作为催化陆砚走上那九五之尊的一个存在,本该就此下线,可由于宋挽棠及时报了官,云昙活了下来,也不知道后续情节会不会因此改变,她宋挽棠能否借云昙的光免于一死?
想到这儿,她更坚定了要去看看云昙的心,不管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为了自己苟命。
听说宋挽棠要去看云昙,陆砚立马绷紧了神经,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块。
他担心宋挽棠去找阿昙的麻烦。
宋挽棠不知他心中所想,收拾了东西便走。
还没到云家,大老远的,他俩便瞧见云家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看着像是来闹事的。
“你少解释那么多,我就一句话,礼金还来,这个媳妇我不娶了!”
“这怎么成?人都上了你的花轿了,是死是活都是你王家的人,你要是这样做,我就上府衙告你去!”
......
陆砚隔着老远听到这动静似乎和云昙有关,脚下一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好像是王屠夫?”宋挽棠伸长了脖子,脚步也慢了下来。
两人没好直接进去,绕到了云家的另一侧,这里可以清楚的听到里头的动静,又不惹人注意。
只见云家院子乌泱泱的站着五、六个身形胖硕的男女,将云昙的叔叔婶婶围在中间。
为首的男子眉毛又粗又长,看起来不像善类,“上了花轿又如何?人又没过门,算不得我们王家的人,再说她都被山匪掳去了,是不是黄花大闺女都不知道,想让我们王家做这个绿脸王八?我告诉你,没门!”
粗眉男子一出声,震得云叔云婶都不敢开口了,云婶躲在云叔的身后,悄悄的戳了一下他,轻声耳语道:“礼金都叫我们置办田地了,怎么还?”
云叔也不愿归还礼金,王家一共给了二两礼金,和一些缎子家禽,折合在一块一共是四两,他夫妻俩一把老骨头,就算不吃不喝干满五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只见云叔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鼓起勇气说道:“话不能这么说,阿昙都说了,那些土匪根本没碰她,再说府衙里那些官兵不也说了吗?审了山匪,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是呀是呀,我们家阿昙是清白身,你们放心就是。”云婶连忙说道。
在一旁偷听的陆砚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这些不知好歹的人竟然敢嫌弃阿昙?他多想冲出去替阿昙作证,但这样不就变相把阿昙推向王屠夫了吗?
这时,云铮忽然从里屋冲了出来,对着粗眉男子的肚皮就是一撞,边撞嘴里边说:“叫你们污我姐姐清白!”
谁知,人没被他撞到,云铮自己倒是反弹了出去,眼见着头要磕到地上,粗眉男子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了起来。
“老弟,这么急躁干什么?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们王家也有自家的苦衷啊。”
粗眉男子不但没生气,反而护了云铮一手,但王家其他人可就不这样了,立刻有一个胖妇女跳了出来,指着云铮的鼻子骂:“要死啊?哪有你这样冲着人的肚皮就撞的,要是被你撞出个好歹,你赔得起么?”
“我、我就是要撞他,我不仅撞他,我还要撞你们,谁让你们污我姐姐清白的!?”云铮被粗眉男子救起来,心中有些愧疚,但碍于自家姐姐,依旧红着脸争辩。
“嘿你这小子......”
胖女人正想骂两句,就被粗眉男子一把拦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云铮几眼,笑着说道:“你小子勇气可嘉呀,行,是个好小子,我不为难你,但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一边玩去。”
说着,他冲着云铮挥了挥手,转头和云叔说道:“没拜天地,就是上了府衙,也不算礼成,要么你还礼金来,我们两家私了,要么上公堂,到时候你家女儿被人指指点点,损失的就不只是礼金这么点了。”
粗眉男子把话说的很明白,云叔云婶其实心里也清楚,真要较真起来,云昙是在去的路上被劫走的,连王家的门都没看见。
可,如果王家真的不要云昙了,那她还嫁的出去吗?
一个许了亲,又被山匪掳走的女人,就算还是清白的身子,谁又会信呢?
宋挽棠蹲在墙角,里头的动静尽收耳里。
她觉得云昙怪可怜的。
在原本的剧情中,她年纪轻轻就下落不明了,原以为改变了剧情走向她们能好过,却不曾想还要面临剧情被改变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云叔与云婶紧急商量了一番,云家退了一步:“这样吧,礼金我们退一半,阿昙你们领走。”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娶了这么一个媳妇,我们王家不叫人笑话吗?”
见对方软硬不吃,云叔咬了咬牙,像是下来很大的决心:“那,人你们领走,是做妾室还是做丫鬟你们决定,礼金我们不退了。”
云叔一番话,叫众人大吃一惊,陆砚更是差点没忍住想冲出去制止。
“这......你真舍得?”王家的人显然没料到云家会是这种态度,其实他们王家倒是不缺娶媳妇的钱,只是想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罢了。
但如果只是做妾室的话,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叔叔,你说什么啊?姐姐怎么可以做妾呢!”一旁的云铮急的脱口而出:“难道你忘了我爹临死前对你的嘱托了吗?”
“去,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云婶上前拧了他一把,连拉带扯想把他带走,却被云铮反手挣脱开来。
屋里的云昙听到外头的动静,早已哭成了泪人,她从屋里跑了出来,跪在云叔的跟前哭求:“叔叔,钱我来还,求您别把我卖了......”
云叔有些为难的看着跪在自己眼前流泪的侄女,又看了看怒火中烧的侄子,再看看向自己使眼色的妻子,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都别吵了!”
云叔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你的命,你就认命吧。”
闻言,云昙瞬间心如死灰,她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潮水涌出眼眶。正当她觉得沉入深渊时,陆砚的声音从天而降,将她从深渊里捞了出来。
“这钱,我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