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的花轿早就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到我姐夫家了吧?”
云家,云昙的弟弟云铮一边嚼着蜜饯,一边回答着陆砚的话。
得知心上人已经上了花轿,陆砚顿感大事不妙,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转头又狂奔去了隔壁芙蓉村。
可怜宋挽棠满村找了陆砚一下午,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连水都没喝一口,又要跟着对方来回跑。
虽然累了点,宋挽棠却不觉得辛苦,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本按照书中的剧情,陆砚是因为被自己锁在了家里才耽搁的,而如今是陆砚因为练字而阴差阳错错过了云昙,是他陆砚本人的过错。
而宋挽棠呢?不仅阻扰他救人,反而还帮着满村找人,替她传递消息,这应该算大功一件吧?
宋挽棠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驴车。
“陆砚,坐驴车更快!”宋挽棠迅速解开栓绳,架着驴车晃悠而来。
陆砚翻身上车,一把将宋挽棠挤到了后面,“起开,让我来!”
不得不说陆砚是这本书的主角,学起东西来简直是神速。
从来没驾驶过的驴车在他的手里越跑越快,扬起的尘土迷了宋挽棠的眼睛,也不见陆砚慢下半分。
终于二人在两村的交界处,虎山脚下发现了云昙的花轿。
“阿昙——”
陆砚一边高喊云昙的名字,一边朝花轿驶去。
他的脸上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要失去阿昙了!
可宋挽棠却察觉出了不对劲——
花轿还是花轿,可新妇却不见了。
陆砚扯开花轿的隔挡,里面空无一人,他的脸上顿时露出晴天霹雳的神色。
“还是来晚了一步......”
陆砚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又看见花轿的四周满是打斗的痕迹,甚至不远处还有一滩血迹。
他像是失了魂魄,跌坐在了地上。
对于云昙的消失,陆砚是绝望的,宋挽棠同样也不好受。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善良,而是因为,宋挽棠认为自己觉醒后能改变原剧情走向,可云昙还是消失了,这就等于告诉她,自己是注定逃不过死亡的命运一样。
“别难过了,云昙也不想看见你这副模样。”
宋挽棠心情复杂,犹豫再三后安慰陆砚。
谁知她的话刚说完,陆砚就像火药一样爆炸了,他一把甩开宋挽棠的手臂,指着她的鼻子二话不说骂道: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就能救走阿昙,阿昙也不会下落不明的!”
陆砚咬牙切齿地瞪着宋挽棠,那副架势,仿佛她是罪魁祸首一般,倒把宋挽棠说懵了。
“又不是我逼着她嫁人的,你要抢亲,我也没拦着啊?”宋挽棠觉得莫名其妙。
陆砚才不管那么多,他认定了是宋挽棠搞得鬼,“要不是你送了我只毛笔,我会去老秀才家吗?我要是不去老秀才家,阿昙能出事吗?”
“说到底,都是你看不惯我和阿昙关系好,故意做局来害她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罢,陆砚从怀中拿出那只毛笔,一把将其折断,然后狠狠摔在了宋挽棠的脚下。
“你……”宋挽棠火气“噌”地一下冒了出来,虽然她尽力平复心情,却忍不住拔高了音调,“要不是你一头扎进老秀才家里,云昙能遇到这种事吗?你前脚刚走,她人就来了,但凡你走慢点都能遇见她,你为什么走那么快啊?还不是为了自己快活?”
“云昙来找你,你不在,我立刻就出去找你了,我满村找了你一下午,喊得我嗓子都哑了,你居然还怪我?”
“你?”陆砚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挽棠,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你能有这么好心?别是满村阻拦阿昙找我吧?”
宋挽棠连日来对陆砚的不满终于爆发了,她拍着胸脯说道:“天地良心,你回去村里问问,哪个人没见到我找了你一下午?你一直在怪我,难道你就没有不对吗?”
“我有什么错?还不都是你……”
陆砚辩解的话刚说到一半,宋挽棠就厉声打断道:“既然你喜欢云昙,就该早早上门提亲,可你偏不,非要等到她被塞上了花轿才知道晚了,等到失去之后又转头找起别人的麻烦,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啊!”
还废太子血脉?还未来帝王?
哪本话本里的主角是他这般不负责任的模样?
宋挽棠越说越气,一时间竟也顾不上得罪陆砚,说到生气的地方还抬脚用力踩了几下那根折断的毛笔。
陆砚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女人竟然敢骂我?
但他又无法否认对方说的有一点道理。
陆砚气得捶了一下地,“阿昙——你在哪?”
看着陆砚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宋挽棠气得直摇头,虽然在原作中,云昙从此下落不明了,但不争取一番怎么知道结局不会改变?
“别嚎了,还是想想怎么救人吧?”
“救人?”陆砚投来了狐疑的目光:“人都消失了,去哪救人?”
宋挽棠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生气,他只是个没有思想,没有脑子的话本角色罢了。
她调整好情绪,继续开口道:“此处是虎山山脚,常有山匪劫道,所以我估计云昙是遭遇了山匪。”
“山匪劫道一为财,二为色,你看这花轿四处只有那一小块地方有血迹,量不大,估计是轿夫反抗时被砍伤了,但性命无忧。”
“既然没看到尸体,说明轿夫和云昙肯定是被山匪掳走了,现在去救,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宋挽棠将自己的分析说给陆砚听。陆砚初听时觉得荒唐,可越听越觉得像那么回事。
“有点道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上山救人!”陆砚快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随后二话不说就要上山。
“回来!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山匪窝!”宋挽棠一把揪住陆砚,有些无语,他一个人冲上山匪窝,不等于羊入狼口吗?
谁知陆砚却不识她的好心,转头皱眉看着宋挽棠,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当务之急不是你无理取闹的时候,阿昙若无事也就罢了,若她有半分闪失,我绝对不会轻饶你,所以,现在放开我。”
说罢,他强硬的扯开了宋挽棠的手,脸上还写满了失望。
“行、行。”
宋挽棠气极反笑,识趣的松了手,对着他摆出一副“请”的手势,“是我不懂事了,救人要紧,你还是赶紧上山吧,晚了云昙出了危险可就遭了。”
对于宋挽棠的反应,陆砚颇为意外,但容不得他多想,宋挽棠一松手,他立即像离弦箭一般冲了出去,可没走几步却又回头对宋挽棠说道:“你能这样想,我很满意。你放心,等我安全救下阿昙,自然也会给你一个交代,到时候留你在我俩身边做个丫鬟,也算报了宋家给我一口饭吃的恩了。”
“嗯嗯,一路顺风!”
宋挽棠按捺住想骂人的冲动,微笑着目送陆砚独自一人冲上了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