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蜕变异象

酒吧的地下室里,六个印记持有者围坐在用粉笔画出的七芒星阵中。苏雨晴手腕上的“7“字印记灼烧般疼痛,六个光点现在已亮起三个——对应找到的1号酒吧歌手莫蓝、2号出租车司机老吴和4号纹身师阿枭。

“还差三个。“莫蓝吐出一口烟圈,她左眼已经完全变成琥珀色竖瞳,右手小指不自然地扭曲着——那是3号登山向导陈岩通过印记网络共享给她的断指之痛。

老吴的后颈青筋暴突,正在用指甲在桌面刻下奇怪的符号:“他们快找到这里了...我能听到那些穿黑衣服的心跳声...一共十二个,带着电击枪和...“

他突然僵住,眼球上翻露出全部眼白——5号ICU病人梁医生正通过他的身体说话:“第三阶段蜕变开始了...你们都能感觉到吧?皮肤下的东西在蠕动...“

阿枭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鳞片状的硬化皮肤:“老子受够了!这鬼东西每天都在扩散!“他转向苏雨晴,“你说聚集六个印记就能找到解决办法,现在呢?“

苏雨晴按住跳动不安的7号印记:“每多一个同伴,我看到的就更清晰。“她展开从图书馆带出的残页,“赤塔基地的结构图显示,第七受体被关在—“

地下室的门突然爆裂开来。三个黑衣人持枪闯入,但最令人恐惧的是他们身后那个戴银面具的高瘦男子——他每走一步,地面就结出一层薄霜。

“晚上好,小羊羔们。“面具人的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我是清洁工首席回收员,代号'零下'。“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没有皮肤的脸部肌肉和镶嵌在骨骼上的七个微型显示器,每个屏幕都显示着一个不同编号的印记图案。

林默和陈明立刻挡在苏雨晴前面,但“零下“只是打了个响指。顿时,四个印记持有者同时惨叫起来——他们身上的异变部位开始不受控制地扩散。莫蓝的右眼瞳孔撕裂成两条细缝;老吴的牙齿变长刺穿了下唇;阿枭胸口的水晶鳞片如病毒般向脖颈蔓延。

“住手!“苏雨晴的7号印记爆发出耀眼光芒。一瞬间,她同时看到了七个视角:莫蓝眼中热成像般的世界、老吴听到的百米外水滴声、阿枭透过鳞片感知到的电磁波动...还有遥远赤塔地下,那个倒置7号印记女子嘴角的微笑。

这种超载感知只持续了半秒,就令苏雨晴鼻腔喷出鲜血。但效果立竿见影——“零下“身体突然抽搐,脸上的七个显示器同时闪烁起来。

“你竟敢...调用未激活的印记能量...“他惊怒交加地后退,面具下的机械装置发出过载的嗡嗡声。

林默抓住机会,抡起铁椅砸向最近的黑衣人。混战中,陈明拉着几位印记持有者从后门逃离,而苏雨晴则站在原地,7号印记如活物般蠕动扩展,在她小臂上形成发光的纹路。

“你们根本不是什么清洁工。“她盯着“零下“,声音里混入了不属于她的音调,“你们是第一批失败的守门人,对不对?“

“零下“的机械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后面腐烂的肌肉组织:“聪明的小7号...但你不知道完整觉醒意味着什么。“他突然扑来,手指延长成金属尖刺,“让我们提前开始你的蜕变仪式吧!“

苏雨晴本能地抬手格挡。就在尖刺即将刺入眼睛的瞬间,一个身影从侧面撞开了“零下“——是莫蓝!她的右手此刻完全变成了爬行动物般的利爪,狠狠撕开了“零下“的制服。

“快走!“莫蓝的声音变得嘶哑,“我们拖住他们!去找最后三个!“

老吴和阿枭也折返回来,他们的身体正在发生恐怖的异变。老吴的耳朵延伸成蝙蝠般的翼膜,而阿枭的胸口鳞片下透出熔岩般的橘红色光芒。

苏雨晴被林默强行拉走时,最后看到的是莫蓝脊椎刺破衣服伸出的骨刺,以及“零下“被三个半蜕变印记持有者围攻的惨烈场景。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墙上投下非人生物的扭曲剪影。

逃到安全处后,苏雨晴跪地干呕,吐出的唾液中带着细小的黑色结晶。林默惊恐地发现,她脖子右侧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这是...吸收他们能力的副作用?“他声音发抖。

苏雨晴擦去嘴角的黑血:“不止如此...我能感觉到,每多一个印记连接,第七受体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就更强一分。“她展开手掌,掌心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倒置7字投影,“她在通过我观察这个世界...“

陈明突然指着远处天空:“看!“

夜空中,原本明亮的月亮此刻被某种黑色物质侵蚀了三分之一,就像被咬了一口的黑饼。更诡异的是,月光照射下的建筑物投下的影子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蠕动,如同有生命的黑暗。

“月食提前开始了...“苏雨晴的7号印记剧烈跳动,“最后三个印记持有者中,有一个正在死亡!“

她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医院ICU、生命监护仪的平线、一个额头有“5“字印记的中年男子正在吐出黑色物质...然后是赤塔基地深处,第七受体γ狂笑着将手插入自己胸膛,掏出一团跳动的黑色光球。

“梁医生死了...他的印记能量被γ吸收了!“苏雨晴突然抓住林默,“快联系3号和6号!他们现在极度危险!“

林默拨通陈岩的电话,却听到一个陌生女声:“来晚了...登山家已经蜕变了...真可惜,他本来能成为最完美的守门人...“

电话那头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声,然后是某种多足生物爬行的窸窣声。通话突然切断前,他们清晰地听到第七受体γ的轻语:“姐姐,我为你准备了一对漂亮的虫翼...“

苏雨晴的7号印记突然凸出皮肤,如活物般旋转起来。她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能量涌入——这是3号陈岩死亡瞬间释放的全部能量。她的肩胛骨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两道发光的裂痕正在形成。

“它在改造我的身体...“苏雨晴透过剧痛意识到,“准备接收所有印记能量...“

林默翻出档案中关于“守门人“的残页:“上面说七个印记完整时会产生空间奇点...但没说是开启还是关闭阈界之门...“

“两种可能都有。“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满身鲜血的老吴,他的蝙蝠耳翼已经折断,左眼变成了机械结构。“莫蓝和阿枭...他们牺牲自己前让我告诉你...第七受体γ不是钥匙...“

他咳出一团缠绕着电光的黑色物质:“...她才是真正的门。“

老吴突然抓住苏雨晴的手,他的2号印记开始发光传输:“接收我的能量...找到6号...她是唯一知道真相的...“

能量传输的剧痛中,苏雨晴看到了老吴记忆深处的画面:十五年前的赤塔实验室,七个孩子被绑在七芒星阵中,而主持仪式的不是别人,正是年轻时的苏雨晴父亲和...小时候的γ受体?

传输结束后,老吴化为灰烬飘散。苏雨晴的7号印记现在扩展到了整个前臂,形成复杂的发光纹路。她颤抖着指向西北方向:“6号...在铁路货运站...她一直在等我们...“

当三人赶到废弃货运站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血液凝固:数百只发光的蓝色蝴蝶组成一个巨大的茧,悬浮在仓库中央。茧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形轮廓,额头上的“6“字印记如灯塔般闪烁。

“欢迎。“蝴蝶茧中传出空灵的女声,“我等你很久了,钥匙的持有者。“

苏雨晴手臂上的印记与6号共鸣发光:“你知道γ的真相?“

“她是你父亲的杰作。“蝴蝶茧缓缓展开,露出里面全身覆盖发光纹路的女子——她竟然和苏雨晴有七分相似,“用你的DNA和阈界物质培育的克隆体...本应成为承载你灵魂的完美容器。“

林默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你父亲参与实验是为了...“

“让我永生。“苏雨晴终于明白过来,“但γ产生了自主意识...“

6号点头,她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更多蝴蝶:“γ现在要逆转仪式...用七个印记能量打开永久通道...你必须...“

话未说完,仓库屋顶突然被巨力掀开。月光下,一个背生透明虫翼的人形生物悬停空中——那是完全蜕变后的3号陈岩!他的腹部裂开,伸出数十条发光触须,每根触须顶端都是一个微小的7号印记。

“妹妹等不及了...“陈岩的声音已经非人化,“派对提前开始...“

他猛地俯冲下来,触须如标枪般射向6号。千钧一发之际,6号将全部能量传输给苏雨晴,化作万千蝴蝶迎敌。能量洪流中,苏雨晴看到了完整的真相:

七个印记构成的不是门,而是锁——一把囚禁着远古存在的锁。而她父亲不是疯狂的科学家,而是上一代“守门人“,牺牲自己将那个存在封印在阈界。γ受体是被那个存在腐蚀的克隆体,正试图用七个印记持有者的能量破坏封印...

传输结束后,苏雨晴后背的裂痕完全展开,形成一对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光翼。她现在是完整的7号印记持有者,也是唯一能与γ对抗的存在。

但代价是,她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星河般的阈界物质。当她看向惊恐的林默和陈明时,他们看到的已经不是一个人类女孩的眼睛,而是一对深邃的宇宙漩涡...

“来不及解释了。“苏雨晴的声音开始产生多重回音,“月全食开始前,我们必须到达赤塔。“

她展开光翼,在背后形成一个七芒星传送门。门的那头,隐约可见赤塔基地阴森的外墙,以及站在塔顶、倒置7号印记照亮夜空的γ受体。

林默最后一次拥抱了这个人形却已非人的存在:“无论你变成什么...我都会带你回家。“

苏雨晴——或者说现在的7号守门人——用星光流淌的手指轻抚他的脸:“这就是最可怕的部分...我不确定家还在不在那边...“

三人踏入传送门的同时,天空中最后一角月亮也被黑暗吞噬。全世界所有的影子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向着赤塔方向顶礼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