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冥山主的秘密

血珠凝成的北斗七星突然倒转,琴女染血的指尖划过焦尾琴裂口,竟从琴腹抽出一柄软剑。剑身映出陆寒秋惊愕的脸——那正是青冥山禁地壁画中,初代掌门斩断情丝用的「离人泪」!

“九幽黄泉路,请君听潮生。“蓬莱岛主踏浪而来,双掌叠出九重惊涛。陆寒秋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掌力牵引着移位,忽然记起天璇残卷中“逆冲云门穴可破叠浪“的记载。他故意卖个破绽任第三重掌力入体,借势倒翻入水,剑气自足少阴肾经逆行爆发,秦淮河顿时炸起十丈水幕。

水幕中闪过青城派磷火,九道锁魂鞭撕开雾障。鞭梢鬼火眼看要沾上陆寒秋衣襟,琴女软剑突然发出洞箫般的呜咽。音波将磷火凝成琉璃镜面,陆寒秋福至心灵,青冥剑点碎镜面,反射的磷火竟烧穿了青城长老的锁子甲。

“原来天音织罗诀要这样用!“陆寒秋长啸一声,剑招忽变。流云七式融合琴女音律,剑气在雨中织出北斗星图。正欲偷袭的唐门高手惊恐发现,自己射出的暴雨梨花针全数没入天权星位,反倒替星图补全了最后一笔。

星图成型的刹那,十二匹雪狼刀气突然温顺如羔羊。苍狼部首领面具崩裂,露出与青冥山主七分相似的面容:“你果然练成了...大哥...“话音未落,少林伏魔杖破空而至,却被星图反震出梵文经咒——那些经文正是三十年前武林盟主手书的《渡厄经》残篇!

琴女突然凄声长笑,扯落面纱的脸庞让陆寒秋如坠冰窟。那分明是祠堂画像里早已“病逝“的师娘年轻时的模样!她颈间残月玉佩迸发青光,陆寒秋怀中的半块玉佩自动飞出,双玉合璧的瞬间,众人脚下浮现出覆盖整座金陵城的巨大星图。

“这才是真正的玄天九变。“琴女剑指苍穹,北斗星光竟在白昼显现,“三十年前星宿海,你师父用这招破了九大门派掌门的丹田...“

河岸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青冥山方向升起血色狼烟。陆寒秋突然读懂星图所示——山门密室里的根本不是星图,而是镇压各派掌门功体的封魔阵!此刻阵眼那柄赤血剑,正在被某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拔出。血色狼烟吞没星图的刹那,陆寒秋腕间突然传来刺痛。三年前中赤蝎毒时,小师妹林霁月为他系上的解毒绫,此刻正在皮下渗出冰蓝血丝——这是唯有靠近施毒者才会触发的同命蛊。

“师兄...“烟尘中走出鹅黄襦裙的少女,林霁月指尖缠绕的蛊丝泛着妖紫,“把星图给我,你答应过永远听我的话。“她身后十二具药人傀儡摆出青冥剑阵起手式,正是三日前暴毙的各位师叔模样。

陆寒秋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当年在后山寒潭,这个会捧着萤火虫等他的少女,此刻眼中跳动着赤血剑的猩红。他忽然明白为何师父近年总在月圆夜闭关——那些灌入自己体内的真气,分明带着与药人傀儡同源的腐臭味。

“小心情蛊反噬。“白璃霜突然挽住他的手臂,温软身躯贴上来时,陆寒秋颈间双月玉佩骤然发烫。三十年前的定情信物灼烧着两人肌肤,他看见琴女瞳孔深处映出师父与她在星宿海练剑的残影,那些本该陌生的剑招,竟与昨夜梦中反复出现的缠绵身影重合。

河面炸起七道水柱,飞星阁的银纹画舫破浪而来。燕回雪红衣猎猎立在船头,九节鞭卷着封喉镖甩向白璃霜:“老妖婆还敢用我娘的脸!“陆寒秋挥剑格挡的瞬间,惊觉鞭法路数与那日雨夜飞星阁暗桩如出一辙。封喉镖突然变向,擦过他耳畔削断林霁月一缕青丝。

三个女子的气息同时缠绕上来。林霁月的蛊丝刺入他少阳经,白璃霜的琴音在奇经八脉游走,燕回雪的九节鞭锁住青冥剑。陆寒秋丹田突然涌现星图之力,玄天九变自动运转,竟将三种真气融成漩涡。

“你果然练成了...“白璃霜泪落瑶琴,“当年你师父就是这般,同时吸尽我玉音坊九大长老的功力。“她忽然扯开衣襟,心口狰狞的剑疤组成北斗勺柄的形状,“这情蛊从来不在你体内,而在每个靠近你的女子心中!“

燕回雪的九节鞭突然软化如情丝,陆寒秋看清鞭节上刻满“慕容峰“这个名字——正是三十年前武林盟主的真名。林霁月突然凄厉尖叫,药人傀儡的眼珠同时转向青冥山,他们碎裂的喉管里传出师父的声音:“秋儿,杀了她们,你就是下一任...“

赤血剑破空而至的瞬间,陆寒秋终于读懂星图最深层的秘密。他反手将青冥剑刺入自己气海穴,爆发的星光同时贯穿三个女子心脉。当她们的血在空中凝成完整北斗时,三十年前被封印的慕容峰虚影显现,指尖正抵在现任青冥山主后颈——两张脸竟如同镜中倒影。

“青冥逆徒陆寒秋,私练魔功,弑师叛门——“青铜钟声震碎山雾,十二道刻着星图的玄铁链穿透陆寒秋琵琶骨。他跪在断龙石前,看着掌刑的刑堂长老使出的擒拿手,分明带着唐门毒砂掌的痕迹。

小师妹林霁月的蛊丝还缠在丹田,此刻却化作最毒的枷锁。当掌门令牌拍碎他天灵盖的刹那,陆寒秋忽然看见师父嘴角翕动——那是他们儿时约定的暗语:“去琅琊阁找第三块星图。“

血溅山门的瞬间,白璃霜的焦尾琴在十里外崩断商弦。陆寒秋坠入寒潭时,燕回雪的九节鞭卷住他腰间酒葫芦,葫芦里飘出的竟是蓬莱岛秘药“醉生梦死“。当他再睁眼时,已躺在塞外驼队的毛毡上,腕间系着飞星阁的银铃铛。

三个月后,兰州城悦来客栈。

“陆兄可知这'残月剑客'的价码?“独臂刀客将追魂令拍在桌上,令上画着他刺青般的星图印记,“漠北七狼寨要你的剑法,江南霹雳堂要你的眼睛,最有趣的是...“他蘸着马奶酒写下“青冥“二字,“贵派新任掌门林霁月,要你活着回去当药引。“

窗外忽然飘来《笑傲江湖》的琴曲,陆寒秋手中羊骨筷应声而断。这曲调正是那夜白璃霜在秦淮河所奏,但此刻弹琴人分明是个黄衫少女。他跟着琴音闯进地窖,却见三十年前失踪的昆仑长老被冰封在酒坛中,天灵盖上插着半截青冥剑。

“公子找的是这个么?“燕回雪掀开斗篷,掌心托着的铁莲子正在渗血。陆寒秋突然头痛欲裂,记忆中师父书房暗格的星图,竟与眼前少女瞳孔里的血丝逐渐重合。那些所谓“密室“,不过是他人灌注的记忆残片!

塞外狂沙骤起时,陆寒秋在敦煌残卷洞悟出了真相。壁画上飞天神女手持的,正是离人泪与赤血剑合铸的形态。当燕回雪的九节鞭与他手中断剑相击时,星图之力竟唤醒洞窟深处三百具北斗死士——他们战甲上铸着同一个名字:慕容峰。

“你才是真正的武林盟主转世。“白璃霜的声音从鸣沙山传来,三十具玉音坊弟子抬着水晶棺走出流沙,“当年你师父用移魂大法,把自己毕生罪孽都刻进了你的记忆。“

陆寒秋醉倒在月牙泉边时,怀中《玄天九变》残谱被血浸透。泛黄纸页间浮出青冥山真正的星图——那分明是人体经络图,每个穴位都对应着一位被他“杀害“的门派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