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br>

六十岁的我,得了胃癌。

找老公要钱治病,他说才中期没必要治。

但转头就拿着我们的积蓄给白月光买了 28 万的蓝宝石项链。

我告诉儿子,他却说:“我爸说的又没错。”

再见到时,他躺在病床上,儿子跪着求我。

我冷笑着看着他们说:“我也没钱。”

1

“胃癌中期,建议尽快手术治疗。”回家的路上,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医生的话。

“回来了?”到家时周文清正戴着老花镜刷手机。

“晚上煮点青菜粥就行。”

我把报告放在茶几上:“医生说要动手术。”

他头都没抬:“现在医院就爱吓唬人。”

“上周老张还说他肝癌......”

“要三十万。”我直接打断他的话。

手机终于放下来。“家里哪有钱?小炎刚给小宝报的国际班......”

“六十多岁的人了,治什么治,有钱填这个无底洞,不如留着给儿子孙子。”

我有些颤抖,“是没钱,还是给别人花了!”

几天前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他衣服夹层里的发票,蓝宝石项链,价格28万。

可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件首饰,不用想也知道归属者是谁。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有些心虚,声音突然抬高了,“你什么意思?我能给谁花!”

我冷笑,“28万的项链,是买给谁的?”

“是给许娟的吧。”被我直接戳穿,周文清脸上闪过些许尴尬。

但很快就消失,“那是许娟六十岁生辰礼!当年她爸妈要是同意我们结婚...”

许娟是周文清初恋,当初许娟父母嫌弃周文清是个穷小子。

强行拆散了他们,带着许娟去了海外。

后来我们相亲认识,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我不在意当时的他心里有人,也不在意他家境如何。

不久之后我们就在一起结了婚。

也有过一阵子的甜蜜生活,可终究后来都归于平淡。

原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就算了,直到一年前许娟丈夫去世,回了国。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

“所以凭什么用我的钱去补偿她!”。

我气笑了,“所以她活该收几十万的礼物?我活该等死?给她腾位置对吗?”

我颤抖的手指着周文清,质问他。

“温慧我告诉你,你别乱毁了人家名声,人家是海归教授,跟你这种糟老婆子不一样。”

我气的捶着他的肩膀。

糟老婆子,我为了这个家这么多年,到头来在他嘴里就是糟老婆子。

“温慧你一把年纪了发什么疯!”

他攥住我的手,推搡了我一下,我踉跄着撞上鞋柜

“看看你这副样子,跟泼妇有什么区别?”

尾椎骨撞在柜角钻心地疼,我扶着墙直起身。

“泼妇?是谁当初说就喜欢真性情的人才跟我结婚的。”

“陈芝麻烂谷子翻什么翻!”

“不可理喻!”

周文清抓起外套甩手碰上门,离开了家。

感觉到胃在隐隐作痛,我靠在了沙发上,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这么多年对他细心的照顾,终究是比不过许娟。

2

手机在裤兜里震起来。

“妈?”儿子周炎声音带着杂音,“小宝尿布用完了您什么时候......”

我盯着墙上的全家福打断他:“妈得胃癌了。”

电话那头静了三秒。“爸知道吗?他说什么?”

“他说家里没钱治。”

“爸说得对。”儿子清清嗓子,“您现在做手术风险多大啊?不如把钱留着......”

心下有些发寒,“可你爸才花了28万给许娟买了首饰。”

“应该的啊!”儿子突然提高音量

“我升主管是许姨托的关系,小宝能进重点小学也是她牵线。妈你别总盯着这些小事行不行?”

手机从指缝滑落在地毯上。

三十年前生他大出血险些丧命的情景突然浮现出来,产床边的助产士说:“这孩子以后肯定孝顺。”

我蹲下去捡手机时膝盖发出脆响:“周炎......”

“好了妈不说了,我要去忙了。”电话传来忙音。

直到手机再传来消息提示音,我才缓过神来。

闺蜜张梅发来的消息:“听说你要和老周离婚?”

我盯着对话框看了十分钟才回复:“听谁说的?”

“广场舞队都传遍了。”张梅直接发过来三张朋友圈截图。

“老周和许娟每周四在文化宫跳华尔兹的视频你见过吗?”

照片里周文清搂着穿酒红色旗袍的许娟,配文是“三十八年后再共舞”。

“上周买菜遇见刘老太太。”张梅又发来语音。

“她说老周这一年天天陪许娟晨练买早点,大伙儿都当他们是二婚夫妻。”

我看着聊天记录浑身发冷。

周文清心里本就一直对许娟念念不忘,一年前许娟回来之后,两人越走越近。

前两个月我在阳台收衣服时看见周文清扶着崴脚的许娟上车,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她都守寡了多可怜!你这人有没有同情心?”

玄关的镜子映出我花白的头发和臃肿的棉睡衣。

许娟朋友圈里穿着真丝长裙戴珍珠项链的样子突然闪过眼前。

我取下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上面我们三口人挨得很紧,八岁的周炎穿着我织的毛衣冲镜头笑。

当时周文清正处在事业上升期,总说:“等孩子长大了咱们就享福。”

我把照片倒扣在茶几上时,张梅的视频邀请突然弹出来。

“你看这个!”她指着屏幕里跳舞的人群。

“现在看见没?老周搂着许娟站C位呢!”

镜头扫过广场舞台子后面的横幅,“琴湖社区金婚夫妻舞蹈队”几个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周文清正把一朵绢花别在许娟鬓边。

“老王太太说上周社区搞活动。”张梅凑近镜头压低声音。

“主持人问老周和爱人怎么保持感情,他说每天给老伴买鲜花——这说的哪是你啊!”

对啊,因为我花粉过敏,从来都不喜欢这些东西。

这说的哪是我,是许娟啊。

我默默地截下视频内每一个清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