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了。
当第一片树叶凋零，代表着寒冬将至。
“虽然不能暴露自己是鬼魂，但不意味着我不能在其他方面提醒导师和朋友。”
尤金直觉，莉莉和欧迪变成鬼魂这种事，不会是个例。
“必须提示凯恩导师准备一些对抗灵体的东西。不知道爱丽丝是否有理智，如果当着她的面，提醒导师，她是否会认为我在针对她？”
尤金决定暂时忘记自己已经死亡，以正常巫师学徒的视角看待这件事。
“目前的好消息是，欧迪死亡案件正是我的新导师负责。凯恩导师只有两名学徒。我应该有机会参与其中。可以尝试将欧迪的死亡引向灵体攻击。”
“不过也要小心，不能引火上身。好在没有任何人发现我是个死人。”
只要有这身人皮，尤金就可以小心地隐藏在活人中，借助鬼魂的独特视角，帮助导师和朋友关注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变化。
作为巫术魔方的一份子，他也不希望自己学习的地方，日后成为鬼魂的乐园。
这并不容易。
你很难在一个没有鬼魂概念的世界，提醒人们注意抽屉里的眼睛，或者和你背靠背睡觉的人。
“我是费马的朋友，导师又在调查疑似灵体造成的死亡事件。我完全有理由将费马前女友的事情告知导师。希望凯恩导师不会像费马导师那样，直接否定费马的经历。”
想到凯恩导师实验室里的那半具尸体，尤金又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还是对约翰学长说吧。通过学长来转达更安全。”
正常情况下，只有三级学徒相关案件能惊动巫师，其他人员都会交由红肩章们处理。
凯恩导师既然负责案件调查，他应该也可以接触到红肩章处理的案件。
约翰学长……应该比凯恩导师好应付一些。
尤金决定明天去实验室上课前，找借口问问约翰莉莉案件的情况。
“再去一趟图书馆，查一查有没有不会巫术的情况下，对付灵体的方法。”
脱掉人皮肉搏只会是尤金最后的选择，作为一个巫师学徒，他当然要先想办法借助道具，学习知识。
不过，在去图书馆之前，他还要到雷彻提供的打工地址看看。
虽然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但是拍拍身上的尘土，他还是要爬起来挣钱的。
“变成鬼之后，既要提防其他鬼，又要维持活人的体面。”
尤金摇了摇头，背上自己的鹿皮背包，向一层走去。
从二层到三层，只能通过二层二排二格的升降梯。
但从二层去一层要方便许多。
有许多管道、楼梯、滑梯通往一层。
升降梯也可抵达一层。
不过升降梯需要排队，尤金最后还是选择走楼梯。
二层一排一格就有通往一层的楼梯，非常方便住在这里的职工往返于寝室和工作地。
这个时间段，一级学徒基本都去上公共课了，职工也在工作岗位干活。
尤金路过这里，一路都看不到什么人。
偶尔出现一个过客，也是行色匆匆，为生活忙碌，无法停歇。
一阵风吹来，尤金的兜帽被吹掉。
他重新戴上帽子，又紧了紧帽绳。
虽然，他已经不觉得这穿堂风阴凉。
基于生前的习惯，他还是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就在尤金低头赶路时。
“吱嘎——”
一声有些刺耳的门轴转动声在他身侧响起。
尤金下意识看过去。
有了刚刚在费马那里的乌龙，他第一反应是有人要从宿舍里出来。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侧方向让开一步的准备。
然而，宿舍大门并没有完全打开。
它只敞开了一个微小的缝隙。
在那道缝隙中，尤金从上至下，看见了下巴，嘴唇，鼻孔，还有双浑浊的眼睛。
他看见了一张倒置的人脸！
那是一张属于年轻女性的脸。
双眼大睁，满脸惊恐。
张大的嘴巴里面，有黑色的黏液在轻轻地蠕动。
蠕动。
尤金瞬间紧抿着嘴巴，后退半步，鞋跟猝然敲击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咚！”
这低沉的声音却像是警钟一般，同时敲击在两人心头。
尤金缓缓抬起双手，念头飞快闪过。
“我没买到对付灵体的符文，也还没有查到不使用巫术对抗鬼魂的方法……看来，只能肉搏了！”
四下无人。
仿佛突然之间，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路过二层一排一格的长廊了。
就在尤金准备把人皮一脱，扑上去就是干的时候……
“砰！”
大门突然关闭。
仿佛里面的女人想追出来，却不小心把房门撞得闭合。
尤金没有放松警惕。
他维持着双手握拳的姿势，眼神不止盯着宿舍门，还留意着其他方向，避免刚刚的家伙突然从某处冒出来。
在这期间，他飞快地瞟了一下房门上的名字。
果然是她！
莉莉·奥斯汀。
费马的前女友。
虽然她的尸体已经被找回，但灵魂早已脱离控制。
只是莉莉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面前？
难道是因为尤金让费马保持警惕，提防莉莉再次出现，所以这个鬼魂就盯上了他？
“啪！”
“啪！”
房间里面又传来两声微弱脆响。
像是什么东西被打开，又被关闭。
尤金没有靠近去倾听，也没有尝试打开莉莉的房门，嘴巴一直保持紧闭状态。
虽然他不是活人，但莉莉攻击的目标很可能是人的口腔。
如果他一直不张嘴，莉莉可能会像面对费马那时一样，直接退走。
尤金警惕地等了片刻。
宿舍里没有再发出其他声音，房门也再未打开。
尤金这才慢慢向走廊一侧移动。
他全程侧着身体，保证目光不会长时间脱离莉莉寝室。
直到他走到楼梯口，听见其他人的脚步声传来，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两个蓝肩章职工推着清扫车从长廊对面走过来。
在他们路过莉莉宿舍时，那边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变化。
他们很快走到尤金面前，不知道尤金站在这里做什么。
简单点头行礼后，他们两人一个在下面拉着清扫车，一个在上面拖拽，让清扫车从楼梯一侧特意修建的坡道缓缓滑下去。
等两人从楼梯拐角处消失，尤金才拉了拉兜帽，拾级而下。
他快步越过两个蓝肩章。
他们显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还在低声交谈。
现在，尤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确认莉莉就是鬼魂。
莉莉双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混沌，和尤金在自己抽屉内看到的那双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