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自然是因为自身的经历联想到费马女友的情况。
一想到可能还有人与自己是相同的情况，他激动又忐忑。
不过，他的心脏依旧维持规律跳动，身体表面没有任何情绪上头的反应。
“她现在去哪了？”尤金问。
费马直摇头。
尤金皱起眉头，“你不能说话了吗？”
费马一脸惊恐，又俯身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
“张嘴就会死！”
这次，尤金就无法理解了。
他看了看费马的嘴巴，嗫嚅了两下，问道：“那你怎么吃饭？”
费马也愣了。
然后他的肚子就“咕噜”响了一声。
费马昨晚看见女友的尸体后，根本没有心情吃饭。
半夜，他又差点儿被吓死。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女友”不见了，他跑去求救，仍然不敢张嘴。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现在真的饿了。
费马目露绝望，发现自己一直不张嘴也会死。
尤金拍了拍费马的肩膀，“要不你去莉莲医师那里看看？或者找你的导师？”
莉莲医师，费钱。
图卡导师，费脸。
费马陷入挣扎。
尤金心想：“莉莉的死讯已经被人知晓，她肯定没有办法像我一样继续装成活人。从费马的表述来看，莉莉似乎很危险。可是费马应该不是她的仇人啊。”
如果莉莉是无差别地攻击活人，那她很可能没有理智，应该属于幽灵，和尤金现在的状态还不一样。
“现在还无法判断莉莉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若是涉及幽灵，巫师们肯定会出手。”
尤金握紧了水壶把手，不知道该不该期待费马的女友被人尽快抓住。
他现在简单接触过一些巫师学徒，但还没有直面巫师。
但是他只要想晋升，就不可能避开巫师。
好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的异常。
而尤金除了相信自己这层没死透的人皮之外，也没有其他伪装方法。
心底沉了沉，有点儿无奈，却也不可能逃避。
尤金继续劝说费马，“总要选择一个。不然你今晚要怎么过？”
费马一个激灵，立刻下定决心，他抓住尤金的手，郑重地上下摇了摇，嘴里发出“呜呜”两声，听着是在说“谢谢”。
随后，他起身抓起背包和学徒袍，直接冲出了宿舍。
门都没关。
尤金站在费马的寝室，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疑似幽灵留下的痕迹。
他拎着水壶走出房间，还顺手帮费马把门关上。
一转身，他吓了一跳。
杜特姐妹竟然还没走，就站在走廊里看着他。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盯着他，神情一瞬间神同步，把尤金看得魂儿疼。
“还有什么事吗？”
刚刚他和费马说话的时候没有关门，这对八卦姐妹应该已经听到了她们想知道的信息。
“没有，”科琳娜又挽了一下头发，温柔地笑着，“只是觉得尤金你很聪明。”
艾琳娜倒是没有说话，不过直勾勾地盯着尤金，好像是要把他的皮盯穿。
尤金没有回避两人的视线，“遇到麻烦，总是要求助强者的，不是吗？”
和杜特姐妹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
她们要去上早课。
杜特姐妹也出身一个规模不大的巫师家族。
她们比尤金小一岁，刚刚十六，但是已经攒齐了晋升三级巫师学徒所需的积分，只差通过升级考试。
拥有家族支持的学徒，总是很容易就能拿到学分。
足够的资源，也是能换学分的。
尤金昨天刚刚被马吉导师开除，没有早课可上，这个时间段就是闲人一个。
他倒是可以选择花额外的学分请其他导师临时辅导，但是他舍不得。
他的学分也坚持不了多久。
还好巫术魔法对学徒有设立免费的公共课，他可以先巩固基础知识。
但他还是要尽快找个新导师，这样才能有稳定的学分入账。
洗漱之后，尤金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有些茫然。
“凯恩巫师那边还没有回信，这肯定需要一些时间。我还是去图书馆吧，尽快找遍免费区所有和灵体有关的书籍。”
尤金又在图书馆泡了半天，下午上过公共课后，继续回图书馆用功。
就连午餐吃的都是唯一可以带进图书馆的荞麦饼和熏咸肉。
一直到晚上十点，尤金才再次被管理员赶出来。
这期间，费马一直没来图书馆，也不知道他的问题解决了没有。
闭馆后，尤金头昏脑胀地走在长廊中，就连冷风都无法驱散他的昏沉。
“又找到两本和灵体相关的书，但也没有多少价值。恐怕……必须要去收费区找书了。”
收费区找书不是想找就能找的。
尤金垂头，拎着鹿皮背包长长的带子，计算着手里的学分。
“生病后，学分还剩十二分，加上斯图尔特兄弟给的几次学分币，还有十九分。距离二十岁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
“花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仰起头，重新振作。
尤金决定，明天就去学分区查，还要找管理员帮忙查。
有人问起就说，最近发生了多起诡异死亡事件，他有点儿好奇会不会有幽灵出现。
回到二级学徒生活区，尤金特意走到长廊尽头，去查看是否有其他招收学徒的告示。
不幸的是，没有。
不但没有新的，安雅·格林巫师的告示还被撤下去了。
要么是对方不再想招收学徒，要么是对方已经招收到满意的学徒。
凯恩·罗兰的告示还在。
尤金想了想，突然迈步往自己的宿舍跑。
他要查看一下自己的信箱有没有收到回信。
信使是早晚六点各收发一次信件。
内部的信件可能一早就到了凯恩导师手里。
如果对方在下午六点之前回信，拿到信的信使可能会在七八点钟分发一次。
尤金跑回自己的宿舍，通过门上的信件缝隙，隐约看见里面似乎有一张纸。
他有些紧张，正准备打开门，从门里面的信箱把信拿出来时，突然被人叫住。
“尤金。”
尤金侧头，发现是雷彻。
对方今天没有和他一起被赶出图书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雷彻迟疑着说：“如果你……”
“我想。”尤金知道他想提起昨天赚学分的事，现在的他真的需要学分，“只要不涉及违反魔方规定的工作就行。”
他刚刚因为代写作业的灰色兼职丢了小命，暂时必须稳一稳，不能再搞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