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白昼囚笼
青岳城的正午从未如此安静。
林烬跪在武堂外的青石板上,汗水顺着下巴砸进《基础炼气诀》的扉页。往常这个时候,早该有师兄嘲笑他这种十六岁还未入门的废物,可今日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天空——那轮白日像被神灵焊死的铜镜,炽白的光芒里渗出诡谲的淡蓝色。
“第七个时辰了。“教习周沧的声音发颤,“永昼天象……真的是永昼天象!“
林烬忽然按住胸口。他苦练三年才凝聚的那缕真气,此刻正被某种无形之力疯狂抽离。经脉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仿佛有人将熔化的铁水灌进他残缺的武脉。
“所有弟子立刻停止修炼!“周沧的吼声炸响,“白昼异象会吞噬真——“
惨叫声截断了警告。
林烬转头时,看见那位炼神境的教习像块燃烧的炭,从眼耳口鼻中迸发出刺目白光。更恐怖的是,武堂内近百名弟子接二连三开始自燃,他们的真气化作流火冲向天际,在日轮周围形成一圈妖艳的光冕。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拽住林烬的衣领。
“为什么你没死?“满手是血的武堂大师兄厉声质问,他半边身子已经碳化,“连师父都……你这废物凭什么……“
林烬怔怔望着自己掌心。
大师兄溃散的真气正如萤火般没入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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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残缺者的盛宴
地窖里弥漫着血肉焦糊的气味。
林烬蜷缩在腌菜缸后,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青岳城完了——当永昼持续到第九个时辰,城内所有炼气境以上的武者都变成了人形火把。
他颤抖着展开手掌。五道银白色的光纹在皮肤下游动,那是吞噬大师兄真气后出现的异变。更诡异的是,原本残缺的武脉此刻泛着星辰般的微光,像被某种力量强行接续。
“反了……全都反了……“
地窖角落传来嘶哑的呢喃。满脸燎泡的周沧竟还活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教习,现在像条蛆虫般蠕动着爬向林烬:“正常武者被吞噬真气,你这废物却在吸收……“
一道白光突然从周沧指尖射出。
林烬本能地抬手格挡,却见那道足以洞穿铁板的真气,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温顺如溪流,顺着银纹汇入丹田。
“原来如此。“周沧咳着血惨笑,“所谓天劫——“
腌菜缸突然炸裂。
林烬只来得及抓住飞来的菜刀,就看到周沧的胸口被三根骨刺洞穿。阴影里走出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它的指尖还滴着黏液化的骨头。
“找到你了。“怪物歪头露出微笑,“焚天体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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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灰烬中的神谕
菜刀在碰到怪物的瞬间就融化了。
林烬滚到墙角,怀中《基础炼气诀》突然自燃。飘飞的灰烬却未落地,而是在空中组成一行浮空篆文:
【星火不灭,可焚永昼】
怪物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扑来时,林烬下意识按向那些燃烧的文字。地窖里所有的金属器具突然浮空,在银光中熔铸成一柄刻满星痕的短剑。
“铮——“
剑锋划过怪物的脖颈,没有鲜血,只有漫天飘散的灰白色光尘。林烬跪地喘息时,发现那些光尘正被短剑吞噬,剑脊上的星痕又亮起一道。
地窖突然剧烈震动。
当林烬撞开木板爬回地面,看到的是一座正在崩塌的青岳城。苍穹中的白日已经扩张到原先三倍大小,而更远处——
七轮同样的太阳正从地平线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