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玩意是怎么跑我们国家的?

周先文心里那叫一个急,面上却得稳如老狗。

这工头一看就是个认钱不认货的主儿,跟他讲历史文化价值那是对牛弹琴,保不齐还以为遇上骗子,直接给你扭送派出所。

贺老是谁,在学术圈里混了大半辈子,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一看工头那护食的样儿,再瞅瞅周先文那看似平静实则有点小焦灼的眼神,心里大概有了点谱。

这玩意儿,恐怕真不是一般的破烂。

“我说师傅,”贺老往前走了一步,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那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像朵老菊花。

“我们就是看着好玩,这造型挺奇特的。您看这土里刨出来的,磕磕碰碰的,估计也不值什么大钱。就是瞅着有点意思,想买回去当个摆设,或者让我这学生研究研究。”

他指了指周先文,把周先文推出来当挡箭牌:“我这学生啊,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学校里搞什么课题研究,正愁没实物呢。”

工头斜眼打量着贺老,又看看周先文。

一个老学究,一个毛头小子,看着不像坏人,也不像多有钱的样子。

他掂了掂手里的“金帽子”,沉是挺沉,可这玩意儿是啥做的,他心里也没底。

说是金的吧,哪有那么多金子埋工地里?

说是铜的吧,废铜也值不了几个钱。

“研究?”工头嗤笑一声,但眼神明显有些松动,“这破玩意儿有啥好研究的?我看就是哪个厂子倒闭扔掉的废品,凑巧埋这儿了。”

他话是这么说,手却没松开,显然是在待价而沽。

周先文适时地插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年轻人的好奇和不确定:

“是啊师傅,看着挺好玩的,这形状,跟我们历史书上画的外国皇帝帽子有点像,不过肯定是仿的,工艺品吧。”

“师傅你要是觉得麻烦,我们给您点辛苦费,您让我们拿走得了,省得您还得费劲处理。”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把价值往工艺品、仿制品上引。

贺老心领神会,从兜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红票子,大概两三百块钱的样子,递到工头面前:

“师傅你看,我们也就是图个新鲜。这点钱,您拿去跟工友们喝顿酒,买几包好烟抽抽。这东西您拿去卖废品,估计都没这点,还得费老大劲搬过去不是?”

工头看着那几张红票子,眼睛眯了眯。

几百块钱,不少了。

这东西要是真按废铁卖,还不一定有这个价。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脸上露出一点不情愿,似乎是做了很大牺牲似的:

“行吧行吧,看你们是文化人,也是真心想要。那就给你们了,不过说好了啊,这东西拿走,以后有啥事可别来找我,也别跟别人说是我卖给你们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贺老赶紧把钱塞到工头手里,一手接过那沉甸甸、沾满泥污的三重冕。

周先文也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扶着贺老,顺便把那“烫手山芋”接过来抱在怀里,用外套稍微遮掩了一下。

“那师傅,我们先走了,不打扰您工作了。”周先文朝工头笑了笑,拉着贺老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

工头捏着那几张票子,看着两人背影,啐了一口:

“两个傻子,几百块买个破铁帽子,读书读傻了吧。”他乐呵呵地把钱揣进兜里,转身又去吆喝工人干活了,浑然不知自己错过了一笔足以改变命运的财富。

两人快步离开了嘈杂的工地,找了个僻静的街角公园长椅坐下。

周先文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那顶三重冕放在腿上,用袖子擦拭着上面的泥土。

贺老也凑过来,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

随着泥土被擦去,三重冕的细节逐渐显露出来。

虽然有些地方有磕碰和变形,一些镶嵌宝石的凹槽空空如也,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

那复杂的镂空花纹,层叠的冠体设计,以及金属本身那种暗哑却厚重的光泽,无一不透着非凡的气息。

“啧啧,”贺老一边看一边发出惊叹,“小周啊,你这眼神可以啊。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现代工艺品。”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冠体上的纹路:“你看这工艺,这造型,典型的欧洲中世纪晚期到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

“虽然我不专门研究西方宗教器物,但这东西的年代感骗不了人。你看这金属,虽然脏,但质地不一般,恐怕不是简单的黄铜,里面搞不好有贵金属成分。”

贺老又指着那些空洞的镶嵌槽:“还有这些地方,原来肯定是镶满了宝石或者珍珠的。能用这种规制和材料制作的东西,绝非凡品。这玩意儿,有来头,绝对有大来头!”

他越看越是心惊,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凝重和兴奋:“这东西怎么会埋在那工地上?真是奇了怪了。”

周先文抱着这顶至宝,听着贺老的分析,心里乐开了花。

系统诚不欺我!

贺老的判断,更是给这顶三重冕的价值盖了章。

虽然具体的历史归属和名称还需要进一步考证,但“年代久远”、“绝非凡品”这几个字,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他面上还得装作一副“虽然不明但觉厉”的表情,配合着点头:

“贺老您真是火眼金睛,我就是看着觉得它跟别的破烂不一样,没想到还真有点门道。那这东西……”

“这东西得好好收着,仔细清理研究一下。”

贺老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发亮,“这可不是几百块钱能衡量的。走,先跟我回家,这玩意儿不能就这么大剌剌抱在街上。”

周先文对此很是同意,立刻带着贺老开车回到4S店。

毕竟驾照之类的还需要这边走流程,还得报备什么的一大堆麻烦事情,但周先文现在可不想浪费时间,于是统统交给了4s店。

之后周先文坐上贺老的慕尚车,司机在前面,后座周先文跟贺老一起小心翼翼的抠那三重冕上的泥巴,顺便拍照给圈里人寻找线索。

只是贺老越打听越觉得心惊。

“教皇冠冕?这玩意是怎么跑我们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