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禁制

“道友想买点什么？”

刚送走两位客人，看到钟业走近，摊主又连忙热情地起身招呼：“在下最擅长炼制隔音珠、避火珠和避水珠，在这里有口皆碑。”

钟业微微颔首，白银面具下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先看看再说。”

随后他俯身捏起一枚指节大小的蓝色玉珠端详起来。

虽然禁制一道经常和阵法被人们同时提起，但实则天差地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路数。

布置阵法的流程相当繁琐，需要推演方位，划分阵眼，在规定的地方放入指定的灵材，以达到各个节点的契合，最后辅之阵盘进行控制。

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会导致前功尽弃。

费时费力不说，投入的灵材也会尽数损毁。

禁制一道则简化许多，无需借助灵材，凭借自身法力即可施展，可以布置在某地，也可以布置在具体事物上。

如钟业此刻手中所拿避水珠，其实就是将一道避水的禁制拓印在玉珠上，需要的时候可以随取随用，不必临时布置。

再者，也方便买卖。

辟火珠、隔音珠亦是同理。

“怎样？在下的避水珠不错吧？”看到钟业拿起后许久未松手，摊主又开始滔滔不绝地推荐自己的东西。

“道友可以动用神识感受一下，我卖的避水珠中蕴含的法力至少比别家的高一成半。”

“而且...”

摊主左右张望了一眼，微微前倾身子。

这一动，顿时让面具下的钟业皱了下眉。

女的？

两人的声音均做过伪装，再加上刚才隔得还算远，钟业只以为摊主身形瘦弱一些，也没闻见什么味道，此刻她伏下身子说话，一缕淡淡的女子幽香当即畅通无阻地传入鼻中。

他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

又听摊主压低声音说道：“若是法力耗尽也不会损坏，将自己的法力灌输进去，便可继续接着使用。”

“不过每次注入法力，都能使避水珠的效果削弱一些，大概十次八次之后，就会化成一团玉粉。”

钟业听到这里，猛地抬头看向摊主：“此话当真？”

纵然他的面部被一张银色面具完全笼罩着，看不到脸上表情，但若有旁人在此，依旧能感受到其内心的震撼。

禁制珠是公认的一次性物品，法力耗空即毁。

他在此界活了七十二年，在镇海宗这等有金丹真人坐镇的宗门待到五十岁，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摊主嘿嘿一笑：“那是自然，黑市的规矩想必道友也知道，在下若兜售假货，恐怕早就被他们弄死了。”

“不过做买卖嘛，一分价钱一分货，在下的东西好，价格肯定是要比别家贵上一些的。”

合着前面铺垫了半天，全部都是为这一句话准备的......钟业顿觉一阵无语。

其实他原本不打算买什么避水珠，只是想借这个幌子套一套摊主的话，若是确认对方水平尚可，再行后续。

毕竟他总不能见个人就拿出穆鸣的储物袋，问对方是否能够破解上面的禁制，肯定得先摸一摸他们的底。

只是钟业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套话，摊主为了兜售自己的东西，就主动透了些底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避水珠放回原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一间间石室：“可否请道友到那边一叙？”

“在下有样东西想劳烦道友过一过手。”

摊主果断摇头：“不去。”

“我只卖东西。”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她咻的退了一大步，双臂紧抱。

钟业环顾左右，暗暗摇了下头，第三层的人虽然比上面两层少了许多，但也是人来人往。

他回想起此女方才的言行，忽然心中一动，说道：“此处说话确实不便，这样吧，劳烦道友移步。”

“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在下都买一颗避水珠。”

摊主迟疑了一下：“真的？”

又道：

“我的避水珠可不便宜，一颗十枚灵石。”

钟业听到价格，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暗道你还真敢开口，寻常一两枚灵石的东西在你这直接翻了近十倍。

如果真是这个价格，鬼才会在她这买。

钟业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被宰了，有种扭头就走的冲动。

不过买卖这种事情向来讲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想到自己刚才观察半天，的确是此处客人最多，只能强行压下火气。

“好！”

说罢抬脚向一个无人的石室走去。

摊主贼兮兮地低笑了一声，收拾好东西跟了过去。

......

“两位要租赁密室？”

石室外，一个戴着黑莲面具的女人朝钟业走来——这种黑莲面具是黑市之人的标志。

钟业点点头，递给她一枚灵石。

这女人随即让开道路，轻声说道：“里面布置有隔音禁制，就算是筑基修士的神识也无法进入，二位道友可以放心交谈。”

“不过还是要提醒二位一句，此地严禁动手。”

“否则...”

她并未把话说完，只是照例提醒一下。

这些年来，但凡挑战这个规矩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纵是有天大的仇怨，也得到外面解决。

否则，只有一个下场。

死。

“在下知道规矩，多谢了。”

钟业道了声谢，推门而入，紧接着那个摊主也跟了进来，二人隔着一张石桌坐下。

随着石门轰隆一声合上，钟业直奔正题，从怀中取出穆鸣的储物袋放到桌上：“劳烦道友看一下这东西。”

摊主咦了一声，显然也是识货的人。

她拿起青丝绣金储物袋摆弄了一会儿，又催动一丝法力涌到其上，紧闭双目仔细地感受了片刻。

而后睁开眼睛，把储物袋重新放回石桌。

两人都戴着面具，钟业也没法观察对方的神色，见状急忙问道：“道友可看出一点什么？”

摊主缓缓地摇了下头。

连此人都不行，其他几个摊主怕是还不如她，难道自己只能空望宝山而不可得？钟业不由感到一丝失望。

正准备把它收回去时，他忽然听到摊主开口。

“道友，在下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了，但是恕难从命，家中祖训如此，禁止后人参与这等是非之事。”

“不过看在道友答应购买一颗避水珠的份上，在下多说一句：若打不开这东西，道友最好还是尽快扔了它。”

“其上共有三层禁制，一为认主，二为自毁，三为...”

“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