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邋遢道缘

青铜巨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浓烈酒气扑面而来。苏九歌被老乞丐铁箍般的手掌按在饕餮纹祭坛上，混着泥垢的指甲划过他眉心：“小友这身筋骨，比西凉墓里的僵尸还僵。”

“放开！”墨玉麒麟从欺天尺跳出，尾巴炸成赤红色，“监察殿的走狗也配碰烛龙......”话音未落，老乞丐弹指将酒液射入器灵口中，墨玉麒麟顿时醉得打嗝：“这...这是瑶池...嗝...千年陈酿...”

苏九歌趁势翻身，却见四周青铜壁浮起血色篆文。老乞丐破烂的衣襟下，半块残玉正发出幽光——那纹路与烛龙殿穹顶星图完全契合。

“看好了！”老乞丐突然将酒葫芦倒扣，琼浆竟在半空凝成剑气。酒液沿着苏九歌奇经八脉强行灌入，灼痛感让他想起吞服锁龙丹的日夜。但这次不同，酒气在丹田炸开后逆冲百会穴，左眼龙纹竟自行运转周天。

“寻常修士顺天而行，”老乞丐醉眼乜斜，指尖酒气在苏九歌皮肤刻出倒转的经络图，“你这条烛龙，偏要逆天改命。”话音刚落，苏九歌呕出黑血，血珠溅在青铜地面凝成诡异阵纹——那是他三日前在寒潭见过的冰棺符咒！

器灵突然惨叫：“快阻止他！这老头在激活......”话音未落，穹顶星图骤亮。酒气剑气化作三万六千根金针，暴雨般刺入苏九歌周身大穴。剧痛中，他看见青铜壁映出自己的重影：前世的白衣剑客正将长剑刺入心脏，剑柄缠着萧红鸢的发带。

“有趣，”老乞丐抠着脚趾喃喃，“第九十九次轮回，竟生出你这样的变数。”他解下酒葫芦塞进苏九歌怀里，内壁赫然刻着“醉里乾坤大”——这是三百年前陨落的天道监察使信物！

苏九歌突然剧烈干呕，胃里翻涌的浊物喷在阵眼。酸腐物中的海妖骨碎屑突然发光，与黑血阵纹交融成完整聚灵阵。穹顶雷云凝聚的刹那，器灵惊呼：“你吐出了归墟阵基！”

青铜殿剧烈震颤，老乞丐却抚掌大笑：“妙哉！呕吐物竟含幽冥司的蚀骨粉、璇玑阁的星陨砂......”他蘸取秽物在苏九歌额头画符，雷云中劈下的紫电突然转向，将追杀而至的面具人轰成焦炭。

“记住，”老乞丐将半块残玉塞入苏九歌衣领，“下回呕吐要瞄准阵眼。”转身消失前，他袖中滑落的剑诀残页被器灵吞下——那是《烛龙九变》缺失的最后一章。

此时的殿外窥视围观者数不胜数。

青铜殿外三丈处的地面突然渗出脓血，十二具裹着血袍的尸傀从土中爬出。它们眼窝里嵌着的鬼火映照殿墙，试图拓印血色篆文。为首的尸傀突然炸裂，血珠凝成“诛“字悬空——这是幽冥司最高追杀令的标记。苏九歌呕出的秽物散发诡异蓝光时，往生殿护法的蝎尾针突然熔成铁水。他惊觉不对飞身后撤，却见自己影子扭曲成利刃割开喉咙——十二尸傀的血珠正通过幽冥秘术操控光影杀人。

“脏，真脏！”器灵突然对着虚空咆哮。苏九歌左眼龙纹旋转，穿透青铜壁看见璇玑圣女的水镜：“那女人在偷学你的逆脉法......呕！”话未说完又被酒气熏得干呕，秽物恰巧喷在殿外碧鳞蜈蚣头上。五十里外的雪峰之巅，璇玑阁内璇玑圣女面前的水镜泛起涟漪。她指尖星砂洒落，镜中浮现苏九歌逆运周天的画面：“倒行经络...倒是破解天墉城剑阵的法子。”袖中玉简突生裂纹，显示窥视行为已触怒天道。

三尺长的碧鳞蜈蚣从地缝钻出，额顶复眼倒映出苏九歌呕吐的阵纹。药王谷长老的传音在蜈蚣体内响起：“采集秽物成分，尤其是海妖骨......”话未说完，蜈蚣被聚灵阵溢出的烤鱼香味引得失智。药王谷长老的惨叫通过蛊虫传来：“我的涤尘蛊！！”被海妖骨碎屑刺破额顶的蜈蚣疯狂扭动，毒液腐蚀出微型归墟旋涡。西凉巫医的逆五芒星因此偏移三寸，血阵中老乞丐的影像突然开口：“西凉的食尸鬼，还没死绝啊？”

青梧藏身古树枝桠间，凤凰火符悬在唇边欲传讯。火苗突然转向扑向殿门，将三道往生殿蝎尾针焚成灰烬——这是萧红鸢种在她元神里的护主禁制。其血气触动青铜殿禁制，穹顶降下血雷劈中南诏青梧的藏身处。凤凰火符自动护主形成的金茧中，青梧恍惚看见萧红鸢的三重身影重叠：“小姐...您究竟是谁？”

远处的山洞里，西凉秘卫正围着巫医，戴着兽骨面具的巫医割破掌心，血滴在青铜殿投影上形成逆五芒星。星阵中央浮现老乞丐的侧脸时，符纸突然自燃：“这是...监察使楚潇然？！他不是殒落在三十三天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