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统一性在于物质性,物质是独立于意识而存在的客观实在,是构成世界的唯一本源。
这句话,曾是夏多对世界的认知。
但唯物主义世界观并非是封闭的教条,而是随着不断了解、进步,不断发展的开放体系。
现在,夏多打算在这原有的体系之上,续写一段属于他的见解。
他将论述一段绝不可能发生的客观事实。
“剑式,呼吸,元斩气流,剑锋花闪。”
夏多默念着这些剑术招式,阖眸沉下心神,调整呼吸。
“呼...”
伴随吐息,他呼出一缕出口即气化的鲜活白雾。
这时,一道锋锐的白芒以肉眼几乎无法观测的速度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并极为精准地对焦他的后脑,只需一瞬,他必死!
锵咚——
剑芒闪烁,夏多仿佛预知般在那一道白芒来临之前转身,并拔出手中之剑,挡住了。
噗——
二人交击之下的力之重,竟轰然将脚下斗场的灰尘以二人为轴心,朝外喷洒。
夏多睁开眼,右手猛地紧攥掌心剑柄。
嗡!
顿时,剑弧形成,袭击者下一秒就在这剑弧之下弹飞,身形飞至离地三米,并无法借力。
咻——
一息过,夏多飞驰欺身。
袭击者瞳孔一缩,神色流露出惊讶的同时,极为兴奋。
“来!!”
他在落地的瞬间,不退反进,以放弃重心集聚核心力量为前提,对飞驰而来的夏多发起他的至强一击。
锵!!!
轰——
黄昏下,强劲的风力猛烈冲刷这处上百米宽的斗场,激起的烟尘迎面阻碍视线,让人不得不伸手遮挡。
“这个怪物又变强了。”
拉罕洛凝视着斗场上的二人交触之下闪烁的剑光,脸色沉重。
“十三天,十三天前他还是一个对剑术一窍不通的蠢物,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不敢和他交手了。”
余下几人同样露出不想服输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悲戚神色。
他们都曾和夏多交过手,甚至不止一次。
赢了他的人,越来越感到棘手,而输给他的人,却只能一输到底。
强悍的天赋,在这短短十三天内征服了所有人。
十几岁的年纪,哪怕是在全王国境内,也少有能够成为四段剑士的。
但夏多和此时正与他交手的那位米尔斯,他二人不算在其内。
一名四段剑士,不论是在哪都有一席之地了。
轰——
又是一段角力,夏多右手震颤,剑身发出了悲鸣。
注意到这一幕之际,米尔斯当即明白他这是在使用共振技巧,以达到摧毁他的发力。
但是,米尔斯怎么可能让夏多得逞?
他左手倒持剑柄,同右手持柄形成反向。
紧接着,剑身上下颠换!
砰!
夏多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退的快,竟差点就被剑尖伤到锁骨。
二人拉开身距,剑与剑对立交错,开始进一步的拉扯。
双眸互相对视,皆试图找出对方的破绽。
然而,哪怕是拥有“破绽”职业技的夏多,也不得不承认米尔斯的防守近乎无敌。
唯有在对战当中,才能露出一丝破绽,但这一丝破绽转瞬即逝,他已经错失好几次机会了。
二人的力量相差无几,速度也相差无几,剑术虽然米尔斯要高于夏多几分,但到了对战时,剑术的高低却被夏多以极快的反应速度弥补,让米尔斯完全找不到突破点。
这显然已经不是他们二人第一次交锋了。
但以往都是以米尔斯的胜利而告终,可偏偏这次,连米尔斯也感到棘手,稍有不测就将败于剑下。
“你很强。”
米尔斯紧盯着夏多,道:“我今年十七岁,而你明明小我三岁,却仍旧能有这么强悍的实力。我不得不认清,至少在实力上,你已经与我不分上下了。”
夏多见他已经没有了再战的意思,也就缓缓收剑。
米尔斯收剑入鞘:“当明天的擂台启幕,就将是你成名的第一步。”
他笑道:“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辛辛苦苦陪练的。”
夏多笑了笑,上前和他把手言欢。
“少来,到时候米尔斯大人富贵了别忘了我这小弟就行。”
“呵。”
米尔斯摇头,将浸满汗渍的红色头发甩了甩:“真是拿你没办法,吃我一击。”
夏多意料之中的退后一步,让他的汗液攻击无法得逞,并打算同时给予还击。
然而却不曾想米尔斯多了个心眼,竟然上前抓住了夏多,让他无法躲避,硬生生受了这让人无语的一击。
“哈哈哈...”
米尔斯脸色狰狞,甩着头,汗渍通过发丝无差别攻击。
“让你躲,让你躲,你不挺能的吗?”
听着他那饱含憋屈的话语,夏多很难不怀疑这是在伺机报复。
但再怎么说也的确是他占了便宜,倒也就安生的受了。
这十三天来,米尔斯是和他对练最多的一人。
哪怕一开始夏多稚嫩的剑术而导致实力差距过大,他也没有嫌弃。
“好了好了,”戴科跛着脚上前拉开了状似癫狂的米尔斯,“明天擂选,接下来就去好好休息吧。”
米尔斯这才作罢。
“戴科大师,我就先走了。”
“大师,我也走了。”
其余人一一告别,神色里的尊敬没有半分作假。
这位剑术大师,已经将他全数的剑术托付给了他们。
不论擂选以后是否还能再见,这些人内心当中始终都会铭记这么一个跛脚老人。
他的剑术造诣,让人信服。
不多时,黄昏夕阳下的斗场上就只有夏多和戴科,这一老一少组合。
戴科脸上的皱纹拧在一起,似乎是在笑。
他问道:“怎么样?”
夏多甩了个剑花,同时又拟出一道元斩气流的起手式。
“还不错。”
“呵呵呵。”
戴科笑容和蔼。
夏多的天赋,不止让那些学徒折服,连他也难以抑制住惊叹。
如果能在十几年前,自己尚没有老眼昏花前遇见夏多,或许他的剑术衣钵,真的后继有人了。
现在的他只能言传,却无法身教,终究是难以将剑术真谛传递。
遗憾呐。
戴科皱起脸想,要不要试着在这夕阳下来最后一场剑之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