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社里的巫女

参拜汽车沿着蜿蜒的山路，排起了长队。

还隔着很远的距离，沐川枫便看到了神社外围矗立着的高大鸟居，周围是一片枝叶繁茂的林子。

正中间通往本殿的参道，两侧的青竹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天云神社不算大，上山的路也并不宽敞，甚至在山脚处都没有标识牌。

远远望去，整座神社也被山林所覆盖，大概只有知道这里有一座神社的人，才会过来参拜。

但饶是如此，天云神社也并不缺香火。

每到元旦、盂兰盆节等重要节日，附近的信徒们更是会聚集于此，络绎不绝。

究其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在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各种神秘的怪谈、怨鬼，妖怪，甚至是神灵。

记忆里的神道学知识还在，对于如何进入神社的流程，沐川枫倒还不算陌生。

进入鸟居前先轻轻鞠一躬，再走到手水舍前，舀水清洗手口，以示净身。

随后来到拜殿前，按照“二拜二拍手一拜”的礼仪进行参拜。

本殿外，他注意到一侧的空地被格子门围了起来。

绕到后面，能看到围在其中的是一座露天木台。

算了算日子，盂兰盆节将至，这木台大概是为了祭典而准备的。

神社内的众人还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今日的开门，此时的格子围栏后就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巫女。

角落放着一台爱华牌的老式录音机，正在播放着神乐舞的曲子。

神乐舞。

据说这种舞蹈的种类有十几种，每个神社都不同。

沐川枫记得天云神社所跳的，还是最为简单原始的那一版神乐舞。

历史追溯可至古世纪，源自那位女神天宇受卖命。

相传，她的舞蹈引来众神欢笑，将躲在洞穴中的天照大神引诱出来，世间才得以重见光明。

能跳神乐舞的，基本都必须是像北条郁美那样的本职巫女才行。

但格子间里这个正在跳舞的女孩，沐川枫没什么印象。

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有些巫女平时并不需要到神社里，平时住在家里，只有在节庆时才需要到神社履职。

其实让沐川枫驻足停留的，是因为那少女的状态很是奇怪。

肌肤苍白得近乎病态，阳光下能明显看到她青紫色的血管，身上的绯袴白襦也像是尸衣般的灰白色。

伴随着神乐舞的古老曲调，雪白的袴裤缓缓展开，雪白的袍子垂至她的双脚。

虽然沐川枫欣赏不出舞蹈的美感，却能明显感觉到这少女的舞姿很是僵硬。

她摇晃手中的铃铛，让铃铛上系着的穗子在半空中晃动，机械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身旁的年老巫女在她停歇时指出不足，示范给她看，但女孩调整过后，动作依旧十分艰涩。

像是发条朽烂的舞女人偶，整件巫女服就是她的裹尸布。

这样的巫女，跳着这么僵硬的舞蹈……

神……真的会被取悦吗？

沐川枫对此表示怀疑。

……

换上狩服，沐川枫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其实，神社里的工作并不是很有趣，尤其是像他这种底层的神职人员。

虽然这是一个并不太普通的世界，但在那些普通的日子里，他们的工作其实非常枯燥。

打扫神社、参道、参拜殿、本殿，维护花园……

或是在入口或事务所接待前来参拜的游客和信徒，解答疑惑，提供指引和帮助。

也可能在授予所出售各种护身符、绘马之类的纪念品。

若是到了祭典和仪式之前，则通常更为忙碌，准备神乐、神功、祭器，搭建舞台、悬挂注连绳、摆放神像、布置场地。

很不幸的是，盂兰盆节快到了，这些工作全都压在了他们这些神社新人的身上。

但没办法，他现在实在太穷了。

神社刚好还能提供免费的餐食，能帮他省下一大笔伙食费，眼下留在神社里才是最优解。

至于以后，似乎经常会有来神社委托神使们除灵的委托人，沐川枫觉得自己可以尝试接触一下。

……

挂在绘马架上的绘马在微风中撞击发出凌乱的声响，他步入本殿。

今天轮到他来打扫本殿，先把外围的地面清扫一遍，再只是继续朝里走，直至最深处的神龛边。

神龛，供奉神明象征物的地方。

无论雕刻的物件如何，无论是何种象征物，都会被认为是神明的附身之处，也就是神体。

日本号称有八百万神灵，虽说只是一个虚数，但实际上神明的数量确实也非常多，难以精确统计。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神道教是一个多神教，无论是自然现象、祖先神灵、历史人物等都可以成为被崇拜的对象。

一花一草一木，也许是你路边随手踢走的石子，都能成为被供奉的神灵，区别也只在于神格的大小。

不过，天云神社虽小，倒还不至于供奉路边的石子或花花草草。

供奉的还是一个有名有姓的神灵。

山神之女，木花之开耶姬。

台座之上，小型的木质格子里放置着一把小巧的多齿梳，周围摆放着一些鲜花、水果、稻谷之类的贡品。

那便是木花之开耶姬的神体，意为“木花绽放的姬”，象征着春天与花朵的美丽。

上午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

午休时，沐川枫来到神社的餐堂，打算蹭一顿免费的午餐。

午餐是一个大饭团，刚从厨房里出来的，还热乎，似乎是三文鱼馅的。

神社给职员们提供一日三餐的待遇，当然也可以吃自带的食物。

沐川枫身无分文，自然是要蹭能蹭一点就蹭一点了。

他刚咬下一口饭团，就听到了身边的同僚说道：

“原来那个砍头仙人就是你？”

“什……什么？”

沐川枫嚼着饭团，缓缓抬头。

面前是一个穿着狩衣的男子，沐川枫的记忆中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只停留朋友层面。

“你知道么？你登上《神国异闻录》了！砍头仙人！”

沐川枫这次总算是听清了他口中的名词。

砍头仙人。

他确实刚砍了一个头，但为什么这称呼的后面还要跟一个“仙人”？

“喏，你没看今天的报纸吗？”

沐川枫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突然这么出名了，而且……神国异闻录是什么东西？

很快，记忆深处就给出了答案。

所谓神国异闻录，就是由神道协会编纂的报纸，每日会发布神道教圈内的奇闻异事。

说着话，对面的男子便递过来一份报纸。

沐川枫打开一看，最大的版面上果然是自己的照片。

看拍摄的角度和背景，应该是当时随行警署的摄影师所拍摄的。

照片内容就是他手持鬼头刀，砍下裂口女脑袋的瞬间。

一眼看上去，摄影师拍摄的角度很不错。

画面的上半部分是如火焰般燃烧的黄昏天空，中间以城市的天际线为分割，下半部分则是一抹手持砍刀的黑色身影。

神秘、高大、孤独……逼格拉满。

只不过，照片旁边的标题似乎不太美好。

《持刀的少年，神道教的叛徒曝光！》

不是，我怎么就是叛徒了？

……

（“夜见琉璃”人设图，后面的彩蛋章可见）

（其实是《地狱少女》阎魔爱的COS照，形象可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