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谁来完成着陆？

剑川市市郊某度假山庄，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群，以青砖和木材为主要材料，中央处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院落，天井中开凿出来了一片微型人工湖，此刻正有两人在湖边悠闲地钓鱼。

其中一人身材清瘦，正是过来剑川谈事情的李明光。而另外一位身形微胖，慈眉善目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漂。

他是剑川机场的二把手卢凌，一个贪得无厌的饕餮。

对于钓鱼这件事，李明光没有任何兴趣，单纯就是投卢凌所好，但时间长了，倦意就上来了，但卢凌到现在都还没有表态。

找卢凌不为别的，单单就是为了天鹭航空进驻剑川机场一事，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找卢凌了，而且他感觉这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李明光知道天鹭航空窝在沣泽市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剑川机场一直不给天鹭航空位置，他也没法子。

疏通了许久关系才搭上卢凌这条线，可吃吃喝喝前后花了不少，事儿是一点儿没办成。他强烈怀疑卢凌是把他当提款机了，可又舍不得放手，搞得他相当难受。

卢凌是个钓鱼佬，经常一天什么事情不干光顾着钓鱼，李明光还得陪着，简直就是折磨。

卢凌钓鱼的时候心无旁骛，但架不住李明光哈欠连天，由不得他不注意到。

“李老板，你要是觉得无趣就回去吧，我再钓会儿。”

李明光一个激灵，忙不迭地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也喜欢钓鱼，再钓会儿，再钓会儿。”

或许这段时间被李明光伺候舒服了，卢凌也不打算吊着他了，索性坦白了：“李老板，我这么跟你说吧，南方一直就是华翼航空的地盘，剑川机场百分之七十的时刻是华翼的。你也晓得，民航即将重组，不仅仅航司要重组，机场也要重组，并且要独立运行，成立各自的机场集团。我了解到的情况是华翼航空会向我们机场投钱，而且数量不少。”

“一来剑川机场本来就是华翼的地盘，二来华翼即将成为我们机场的大股东，这么一搞，只要华翼不点头，你们是绝对进不来的。”

李明光听得出来卢凌这是向他摊牌了。

当然了，卢凌并非良心发现，仅仅是他注意到李明光空有大老板的名头，实际上手头很紧张。他吊着李明光吃喝玩乐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如果坑人坑得太狠，李明光一怒之下闹到民航局，那就不好了。

见好就收是最明智的。

李明光却还不死心：“那我要去华翼那边沟通？”

“我说老弟啊，你还不明白吗？”卢凌真的很难想象李明光这种富豪还会这么天真：“你觉得国内民航是市场化的吗，或者我换个说法，国内民航飞行员是可以自由流通的吗？”

这话直击了李明光的心灵，他大概明白了卢凌的意思。

虽说1987年国内民航就开始“政企分开”，但很多方面的规矩还保留了老传统，至少在民航飞行员的流通上还存在极多的限制。

飞行员作为民航业的重要组成部分都不能市场化运行，整个民航业又怎么会市场化呢？

卢凌拍拍李明光的肩膀：“要在国内民航混，你需要找个靠山。没靠山，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明白了吗？”

卢凌的话语已经相当直白了，直白得甚至有些赤裸裸。

李明光的财富自然不是自己的，而是继承自父辈的。另外，李家并非在国内发迹，所以在国内他们是没有“关系”的，也就是卢凌口中的“砧板上的鱼肉”。

看着有些失神的李明光，卢凌一挑鱼竿，哼着歌儿，开始收拾渔具。

就在这时，卢凌的秘书从门外冲了进来，神色匆匆，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正准备叫你，来，收拾一下，今天就到这儿了。”

说着，卢凌抹了一把额头，掌心之中尽是汗水。

今天太阳太毒了，即便是在大院天井里，依旧能感受到阳光蒸腾下那恼人的热浪。

“卢总，机场那边出特情了。”

秘书由于脚步急促，来到卢凌面前时已经有些气喘了。

“什么？”卢凌一怔：“快回去，快回去，到底怎么回事，严重吗？”

或许真的是慌了神了，不管是卢凌还是秘书，连渔具都忘了带走了。

“是华翼航空的9661起飞后出了故障，起落架故障，好像是一个起落架放不下来。现在机组已经宣布MAYDAY了，有些事塔台管制室的值班主任做不了主......”

卢凌走得很快，以至于他肥硕的肚子都在抖动着。

他虽然是行政管理人员，但也了解一些飞行知识，比如一台起落架没有放出到底是什么程度的特情。

剑川机场历史上从未出过空难，他不想这个记录被打破。

而且不巧的是，剑川机场的一把手去汉京开会了，现在机场的最高负责人就是他卢凌，这也意味着如果出了大事，他是要担指挥责任的。

就在卢凌慌慌张张地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过来一道疑惑中带着些许惊惧的声音：“你刚才说哪个航班出事了？”

秘书顿了一下，回头说了一句：“华翼的9661啊。”

李明光差点儿一口气撅过去，李显不就在那架飞机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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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马陵台上空，华翼9661航班已经盘旋一个小时了。根据管制的反馈，机场消防队是配了两辆泡沫车的，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剑川机场消防队自成立以来从未使用过泡沫消防车，以至于虽然征调泡沫车没有消耗太多时间，反而在操作上显得极其不熟练。

也亏得李显他们是刚起飞，燃油很充足，不然有很大概率赶不上将泡沫铺满道面了。

现在华翼9661还有两个半小时的剩余时间，其中一个半小时作用供消防队将道面铺满泡沫，剩下一个小时用于进近着陆。

一个小时的燃油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第一次进近失败了，剩余的燃油还可供第二次进近。

如果机组有能力完成部分起落架收上着陆，两次机会足够了。

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只剩下最后一个，那就是......谁来完成着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