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祸得福

“腾”的一声,张松龄鲤鱼打挺般弹起身子。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刺得他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后背道袍早被冷汗浸得透湿。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胸口前,光束中浮动着细碎金尘,正随着他的喘息上下翻涌。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身处房间里,而师父张静清正盘坐在自己身旁。

想起之前的事情,张松龄看向自己的右手,炁走丹田运走全身。“呼”的一声,金光大作。

炁,还在。

没被废。

张松龄沉默几秒,随即对着张静清恭敬行了一礼,“多谢师父不废之恩。”

张静清摆手,“先别忙着高兴,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回答。”

张松龄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张静清问道:“你宁可被废,也要留在天师府,是真心的,还是笃定了为师不会废你。”

张松龄道:“应该说,都有。”

顿一下,他主动解释道:“师父您不是一个暴虐之人,我觉得师父您不会因为弟子一时糊涂,就对弟子下此毒手。”

“但话说回来,弟子自小在天师府长大,在您身边长大。如果被废和继续留在您身边只能二选一,那弟子只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留在您身边。”

张静清叹出一口气,“姑且信你一回。”

张松龄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那这次考验,我就算过关了?”

张静清没好气道:“有什么好考验的,按照你的说法,你一点问题都没有。千错万错我的错,不该怀疑你。你多委屈啊,抱着我的大腿嗷嗷哭。”

不是,清子你今天怎么黛里黛气的......张松龄刚想说话,却见张静清摆摆手,“滚吧,看见你就烦。”

他说完又等了一会,却见张松龄还跟木头似的杵在那儿。

“修为有所增长,为师现在使唤不动你了是吧?让你滚你都......”话没说完,张静清忽然想起一个事。

因为自己住处距离东隐院比较远,所以他昨晚把这孽畜打晕后,直接扔回他自己房间。既然这里是那孽畜的房间,那该滚的应该是......

“师父......”

张松龄话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记爆栗,“催什么催,我腿脚不好,在这里歇一会再走,不行啊?”

张松龄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行,当然行。师父您在这歇着,弟子出去做功课了。”

他刚想走,却听张静清说道:“从今天起,为师亲自传你正法。”

张松龄下意识地点头,随后才意识到张静清这句话的含金量,“诶不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非但没有被逐出师门,竟然还因祸得福,得了雷法。

“应该不是完整的雷法,完整的雷法只有天师能学。但师父既然传我雷法,那就说明承认了我,觉得我有资格继承天师之位。天师之位,完整的五雷正法!统领整个正一!难道我这种人也能有这一天吗?”

“之前一直觉得张静清赐姓张怀义,是想让张怀义继承天师的位置。毕竟张怀义这大耳贼心思深重,肯定能守好天师度的秘密。”

“反之,张之维管不住嘴巴,陆家寿宴的事没两天就传得山下大妈都知道了。让他保守天师度的秘密,等于折磨他一辈子。而且张之维有飞升之资,若因为一个天师度困守人间,实在太过可惜。”

“可现在呢?现在传我雷法是怎么个事?我一没有张之维那恐怖的修行天赋,二没有张怀义那大耳贼的厚重心思啊。我算什么?催化剂?鲶鱼?调和油?Plan B?”

张松龄想套一下张静清的话,可一抬头,哪还看得见张静清的人影。

......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张松龄一直跟着张静清修行五雷正法。

所谓五雷,实则是五种阴阳调和比例不同的炁。五炁每个人身上都有,分别储存在五脏里。五炁攒聚为一,所行之法即为五雷正法。

按照张静清所说,因为人体内阴阳五炁各有强弱,难以保持平衡,确保其同时升腾。所以一开始修行雷法的时候,必须选择其中一炁作为主导。

张松龄虽然是龙虎山大师兄,但至今......俗称处男。

神完气足,阳气足满。

所以他修行的当然是阳雷。

张松龄没有说谎,看着体内力量一点点变强,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动力修行。而如今修行雷法,抬手间雷炁传动,更是让他动力满满。

张松龄每天不是在修行,就是在修行的路上。

龙虎山上的同门一开始还以为张松龄这个大师兄变性了,但渐渐地,他们看张松龄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丝敬佩。

常人性子多是一阵热乎劲,发狠修行不过三五天。但像张松龄这样顶着晨钟暮鼓连修半个月,寅时练功子时收势还精神抖擞的,他们可从没见过。

其实这是因为认知不同。

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对他们来说,金光咒,雷法,逆生......这些是一直就有的东西。

但对于张松龄这个穿越者来说,异人的种种手段就像超人一样,一切都是那么地新鲜。

再加上每天都能察觉到自己的进步,像打游戏升级一般。张松龄如此兴奋,如此地保持修行热情专注,也就能理解了。

这天晚上,张松龄囫囵吃过一点干粮后,便继续投身于雷法修炼中。通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的雷法已经小有所成。

当然,像张静清那般直接召唤滚滚天雷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充其量也就是弄一下掌心雷和雷矛。

“召唤天雷我是没指望了,但以后像二柱子那样,弄个雷遁麒麟还是有可能的。”

正想着,张松龄忽然察觉到异常。他低头,只见地上凭空多出一封信。他过去拿起信,只见信封上写着“灵隐寺却非大师亲启”九个大字。

与此同时,张静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天就给我滚下山去。”

张松龄问道:“师父,这信急吗?需要几天内送到?”

无人回答,世界静悄悄的。

张松龄挠挠头,暗自思忖道:“我又哪里惹到这小老头了吗?不露面就算了,话都不多说一句。”

“难道,异人也有更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