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松站在车管所门口，阳光刺眼得让他眯起了眼睛。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张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驾照，塑料卡片在阳光下反射出细碎的光。十八岁生日这天，他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汽车驾照。
“终于...“他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摩挲着卡片上自己的照片。照片里的他表情严肃，但此刻他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他掏出手机，对着驾照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成人礼get！“配上一个机车表情。
车管所停车场里，他那辆二手雅马哈YZF-R15正安静地等着他。深蓝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虽然有些划痕，但在迭松眼里它比任何豪车都完美。这是他攒了整整生活费买下的，为此他甚至放弃了新手机和游戏机。
迭松跨上摩托，插入钥匙，启动引擎，摩托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震动从座椅传遍全身。他深吸一口气，戴上头盔——这是母亲唯一坚持的要求。
“小心点骑，迭松。“母亲早上给他驾照费时担忧的眼神浮现在脑海，但很快被引擎的轰鸣淹没。他扭动油门，摩托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停车场。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迭松感觉自己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鸟。十八岁，汽车驾照这词在他脑海中盘旋，组成一首自由的赞歌。他故意绕了远路，享受着速度带来的快感。仪表盘上的指针不断攀升，60，70，80...风吹得他衣服猎猎作响。
“太爽了！“他忍不住大喊出声，声音瞬间被风吹散。前方是一个右转弯，迭松没有减速，反而加了一把油门，学着电视里赛车手的样子倾斜车身。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几乎能感觉到膝盖快要擦到地面。
转弯后是一条直路，迭松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二十，还有十分钟上课。他得赶紧回学校了。高二(3)班的数学课，阳老师最讨厌学生迟到。
“来得及！“他自言自语，再次加大油门。摩托如野兽般向前窜去，迭松感觉自己掌控着这头钢铁野兽，这种感觉让他热血沸腾。
前方路口绿灯开始闪烁，迭松估算了一下距离。“能过去！“他决定冲过去，而不是等待可能长达两分钟的红灯。
就在他即将穿过路口时，一辆银色轿车突然从左侧小路冲出，似乎也想抢在红灯前通过。迭松的心脏猛地一缩，时间仿佛慢了下来。他清楚地看到轿车司机惊恐瞪大的眼睛，看到对方急打方向盘时手上暴起的青筋。
“完了！“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瞬间，迭松本能地猛踩刹车同时向右急转。摩托后轮打滑，车身几乎与地面平行。在千钧一发之际，摩托擦着轿车前保险杠惊险掠过，最终在路边停了下来。
迭松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他的心脏狂跳，像是要冲出胸腔。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远处轿车司机愤怒的喇叭声。
“你找死啊！“轿车司机摇下车窗怒吼，脸色煞白。
迭松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能机械地点头，表示歉意。司机骂了几句，见迭松没事，便开车离开了。
路边，迭松摘下头盔，深呼吸试图平复心跳。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刚才那一幕在脑海中不断回放——如果他的反应慢半秒，如果轿车速度再快一点...
“我差点就...“这个念头让他胃部一阵绞痛。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两点二十五。迟到了，但暗自庆幸司机一走了之，不然他才拿到的汽车驾照就会被吊销。
迭松重新骑上摩托，这次他把速度控制在四十以下。每一个路口都停下来仔细观察，每一个转弯都提前减速。刚才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
当他终于到达学校时，已经两点四十了。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操场上传来的体育课哨声。迭松把摩托停在指定区域，锁好车，向教学楼走去。他的腿还是有些发软，刚才的惊险一幕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高二(3)班在四楼。迭松站在教室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敲门。
“进来。“阳老师平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迭松推开门，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他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迭松，你知道我的课不允许迟到。“阳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对不起，阳老师。我...我去拿了驾照。“迭松声音很小，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崭新的驾照。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和几声羡慕的“哇“。
阳老师接过驾照看了看，表情略微缓和。“拿到啦？“
迭松点点头。
“生日快乐。“阳老师把驾照还给他，“但这不是迟到的理由。放学后留下来，我们谈谈。现在回座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