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大的计算机实验室。陈临和林知夏围着一张破旧的桌子忙活，桌上堆满了拆散的BP机零件：外壳、主板、按键，像一堆被摊开的金属玩具。陈临手中攥着一把小螺丝刀，专注地拆着一台BP机的外壳。螺丝刀尖在螺丝上转了几圈，“咔“一声，外壳弹开，露出了里面的机芯。
“这还行，电池槽没啥腐蚀。“陈临随手把外壳扔到一边，拿起主板凑近看了看。线路上面的焊点整整齐齐，没啥明显的毛病。他翻过来瞧了瞧，点了点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林知夏坐在他对面，双手捧着一张厚厚的《摩托罗拉维修手册》。纸张泛黄，边角卷得厉害，像是被翻了无数遍。她翻到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纸说：“这型号的BP机，主板上这个芯片是信号接收模块，很容易积灰，信号会受影响。“
陈临凑过去瞥了一眼，图纸上的线条密密麻麻，像一张蜘蛛网。他眯了眯眼睛：“嗯，我拆的这台就是，信号时好时坏。“他从旁边的工具箱里翻出一把细毛刷，小心刷掉了芯片上的灰尘，又拿酒精棉球擦了擦焊点，动作轻得像在擦什么贵重的东西。
林知夏放下手册，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五十个崭新的BP机外壳。外壳表面光滑，没印任何LOGO，摸起来手感还行。她把外壳摆到桌面，排成一排，这是周远今早送来的，质量还行。
陈临拿起一个外壳，掂了掂，分量不轻，塑料挺厚实，不像市面上那些薄得一捏就碎的货。他咧嘴一笑：“周远这家伙靠谱，这批外壳能用。“
林知夏“嗯“了一声，低头继续翻手册。陈临瞥了她一眼，她眼底有点黑眼圈，像是熬了夜。他没吭声，专心摆弄手里的BP机。先把清理好的主板塞进新外壳，再装上按键和屏幕，最后拧上螺丝。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安装完成，他按下开关，屏幕亮起，跳出一串数字，信号满格。他呼出一口气，扭头对林知夏说：“成了，第一台。“
林知夏抬头，露出个浅浅的笑：“不错，咱们的翻新技术还行。“
陈临把BP机塞进一个纸盒，盒子上贴了张手写的标签：“极光电子-001“。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哒响：“第一步搞定了，接下来得卖出去。“
林知夏合上手册，也站了起来：“你打算怎么卖？去华强北摆摊？“
陈临摇头：“摆摊太显眼了，那帮人盯着呢。我想先在学校里试试，找熟人带货。“
林知夏点点头：“学校里学生多，BP机需求也旺。咱们可以打'深大学生创业'的牌子，价格定低点。“
陈临摸了摸下巴：“对，288元吧，市场价大概350，咱们有优势。“
林知夏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过去：“我昨天画了个宣传单，你看看。“
陈临接过来，纸上用钢笔画了台BP机，旁边写着“深大学生创业，诚信翻新，质优价廉，288元/台“。字迹工整，排版简洁，像模像样。他笑了笑：“挺像样，够专业。“
林知夏脸微微一红，小声说：“随便画的，能用就行。“
陈临把宣传单折好塞进兜里：“下午我去打印店打几十张，贴宿舍楼和食堂门口。“
林知夏“嗯“了一声，开始收拾桌面的工具。陈临看着她忙活的背影，清了清嗓子：“知夏，你这技术，有没有想过以后干点别的？比如软件开发啥的。“
林知夏手一顿，停在半空：“我……暂时没想。现在就想把BP机弄好，赚点钱。“
陈临点点头，没再多说。他拍了拍桌子：“行，先把眼前的干好。“
下午，陈临抱着刚打印好的宣传单在校园里跑来跑去。他把宣传单一张张贴在宿舍楼和食堂的公告栏上，胶带粘得满手都是。偶尔有学生路过，凑过来看两眼。
“BP机288元？比市场便宜啊。“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停下脚步，摸了摸下巴，像是算了笔账。
陈临走过去，递上一张宣传单：“是啊，深大学生自己翻新的，质量有保证。“
男生接过宣传单，扫了两眼：“怎么保证质量？不会是假的吧？“
陈临笑笑，从包里掏出一台BP机递过去：“你试试，信号稳定，功能正常，而且能跨区域使用，不会有信号限制。我也是咱们学校学生，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退货。“
男生接过来按了几下，屏幕亮起，信号满格。他点点头：“还行，挺好。你们在哪儿卖？“
陈临指了指宣传单上的地址：“计算机系实验室旁边的空教室，晚上六点到八点。“
男生“嗯“了一声，把宣传单塞进口袋：“我考虑考虑。“
陈临点点头，继续贴宣传单。贴完最后一张，他擦了把汗，抬头看天。太阳快下山了。
晚上六点，陈临和林知夏在空教室里摆好摊位。桌子上放着十台翻新好的BP机，每台旁边贴了个“深大学生创业“的小纸牌，旁边还摆了几本《摩托罗拉维修手册》装点门面，看着挺正式。
没多久，门口探进一个脑袋，是个瘦高个子男生，背着书包，手里攥着张宣传单。他走进来，扫了眼桌子上的BP机：“这是你们改造的？“
陈临站起身迎上去：“对，深大学生自己弄的，质量靠谱。“
男生拿起一台BP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按下按键，屏幕亮起，信号稳定。他点点头：“还行，288元是吧？“
陈临“嗯“了一声：“对，现金交易。“
男生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288元递过来：“给我一台。“
陈临接过钱，递过去一台BP机，笑着说：“谢了，用得愉快。“
男生接过BP机塞进书包，转身走了。陈临把钱扔进铁盒子，扭头对林知夏说：“第一单，成了。“
林知夏笑了笑，眼睛亮亮的：“不错，开门红。“
接下来，又有几个学生陆陆续续进来，有的看看就走，有的问几句。有个短发女生拿着一台BP机试了半天，问：“这玩意儿能用多久？别坏太快了。“
林知夏走过去，翻开手册指给她看：“我们用的都是原装主板，翻新时彻底清理过，还换了新外壳。正常用个两三年没问题，另外我们解锁了原版跨区域不能使用的限制，你买了我们这个版本的BP机，在哪里都可以使用。“
女生听了，点点头，从兜里掏出钱：“行，给我一个。“
最后有三个人掏钱买了。晚上八点收摊时，铁盒子里多了1152元。陈临把钱数了数，分了一半递给林知夏：“这是你的。“
林知夏摇头：“不用，我没出多少力。“
陈临直接把钱塞给她：“拿着，咱们是搭档。“
林知夏犹豫了下，接过来，低声说：“谢谢。“
陈临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谢，明天继续。“
夜深了，陈临躺在宿舍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今天卖了四台BP机，赚了1152元，算下来每台赚一百多。速度不算快，但总算有了底子。
林知夏大概也睡了，她今天忙了一整天，收拾工具时手都在抖。
实验室的桌子还是那张桌子，零件还是那些零件。第二天一早，陈临和林知夏又坐回桌边，忙着拆解BP机。陈临拿着一块主板，用毛刷刷了刷，灰尘扑扑往下掉。他抬头看着林知夏，她正低头拧螺丝，手指上粘了点机油。
“昨晚卖了四台，今晚再多卖点。“陈临随口说了一句，把主板塞进了外壳。
林知夏点点头，手没停：“宣传单贴出去了，应该会有人来。“
陈临“嗯“了一声，拿起螺丝刀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