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蹲在黑市垃圾场的锈迹斑斑的管道上，指间夹着半根用灵气废渣卷成的烟。远处高等学府的招生公告全息投影在低空盘旋，“精英准入”的霓虹红光落在他满是裂痕的灵甲上，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他摸出怀里皱巴巴的落榜通知书，“不合格”三个字被灵血浸成暗红色，却在垃圾场的沼气中泛着诡异的生机。
“毁灭？”他嗤笑一声，将通知书塞进管道缝隙，看它与发霉的馒头、过期的灵能药剂为伍，“他们以为落榜是剜掉半颗心，却不知道对有些人来说，是终于能摘下别人给的心脏。”垃圾场的老鼠群突然躁动，这些被灵气辐射变异的生物，竟在他脚下排成“自由”的形状——那是高等学府教材里“失败品”的代名词。
爆宝的金属盒在膝盖上硌出钝痛，盒盖内侧的刻字被他摸得发亮：高等学府的围墙再高，也挡不住想飞的野狗。他曾亲眼看见那些“精英”在入学典礼上被植入“规则芯片”，瞳孔里的光逐渐变成标准化的冷白，而此刻自己灵甲下的杀纹，却在垃圾场的腐臭中愈发鲜红——那是未被驯化的、属于真实自我的颜色。
“凌乱不堪的环境？”他踢开脚边的报废灵器，看它们在地上滚出“废物”的残影，“至少这里的每粒灰尘都在喊‘活着’，不像学府里的空气，全是‘正确’的尸臭。”垃圾堆深处传来低笑，某个浑身缠着绷带的散修正用废电路板炼化灵气，看见小洛时竖起大拇指：“听说你拒绝了特招？够野。”
小洛想起招生官那张堆满虚伪笑容的脸，对方曾用“破例录取”当诱饵，条件是剔除灵体里的“暴力因子”——也就是他的杀纹、他的爆宝、他所有带刺的过去。此刻垃圾场的风卷起他的衣角，露出藏在里面的“非法”灵纹，每一道都在诉说：被定义为‘失败’的环境，恰恰是真我生长的沃土。
高等学府的方向突然传来钟声，那是“精英们”开始每日“净化灵体”的时刻。小洛摸出爆宝留下的灵气水晶，将其按在垃圾场的核心——一堆生锈的量子计算机残骸上。水晶碎块迸发出幽蓝光芒，那些被判定为“无用”的废铁竟开始重组，在他脚下长成带刺的金属仙人掌——那是用失败作根、叛逆作茎的灵魂之花。
“厌恶？”他对着钟声传来的方向弹飞烟头，火星在金属仙人掌的刺上溅起微光，“他们厌恶的从来不是环境，是看见我们在他们定义的‘废墟’里，活得比谁都像自己。”当招生公告的全息投影扫过垃圾场，照出小洛身后密密麻麻的“失败品”——变异的老鼠、报废的灵器、拒绝驯化的散修——那些红光突然扭曲成惊恐的鬼脸，仿佛看见最可怕的怪物。
小洛站起身，灵甲杀纹在霓虹与沼气的混合光中舒展成羽翼。他知道，落榜也好，身处“凌乱”也罢，真正的毁灭从不是失去高等学府的入场券，而是弄丢了那个在垃圾堆里依然能笑、能战、能拥抱真实的自己。爆宝的金属盒突然发烫，里面的种子破土而出，在废铁丛中开出朵闪着灵气的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里，映着他从未在学府精英眼中见过的、鲜活的星光。
“走了，去野区逛逛。”他踢开挡路的“合格证书”，金属仙人掌的刺在他身后发出嗡鸣，像是千万个被宣判“失败”的灵魂在共鸣。远处的黑市传来喧嚣，那里没有“高等”与“低等”，只有活着的人，和他们带刺的、真实的、永不妥协的——自我。
小洛靠在金属仙人掌旁，任它带刺的枝叶划破灵甲边缘的学院徽章。那些被磨去的“青龙学府”字样下，新的纹路正在生长——那是用爆宝的玉简残片、导师的银丝、还有自己的灵血共同编织的“真我图谱”。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碎镜，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学府要求的“标准灵体”，而是左眼杀纹如焰、右腕缠着皮质护腕的野修，瞳孔里跳动着未被扑灭的野火。
“认清自己？”他用指尖碾碎镜面上的“精英模板”，碎片落在金属仙人掌根部，立刻被吸收成养分，“当他们给我戴上‘散修’‘失败品’‘叛逆者’的标签时，我反而看清了——这些标签不是牢笼，是他们恐惧的、我灵魂的形状。”
垃圾场的量子计算机突然发出轰鸣，屏幕上跳出被他黑掉的学府系统界面。在“灵体资质评估”栏里，他故意将“攻击性”“不协调性”“创造性”三项数值拉到满格，看着系统自动生成的“危险等级：SSS”，忽然笑出泪来——这才是真正的他，不是被修剪的盆栽，而是能掀翻花园的飓风。
爆宝的金属盒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条，那是他们第一次搭档偷灵气矿时写的“生死状”，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们不是正统的次品，是天道的漏网之鱼。小洛将纸条折成纸船，放进垃圾场的污水渠——渠水虽然浑浊，却比学府的“纯净灵泉”更能倒映星空。
远处传来学府的“灵体矫正车”轰鸣，小洛却不慌不忙地坐在金属仙人掌顶，用灵气废渣雕刻自己的肖像。他刻意放大了杀纹的狰狞，却在嘴角留了道柔和的弧度——那是想起爆宝时才会有的表情。雕刻刀划过灵甲，溅出的不是火花，而是带着体温的灵血，每一滴都在宣告：我的身体，只刻自己的故事。
当矫正车的激光束扫来，金属仙人掌突然展开防御刺阵，将攻击折射成漫天流萤。小洛在流萤中站起身，灵甲上的自我肖像刚好完成——那是个抱着带刺仙人掌的少年，脚下踩着破碎的学府徽章，背后是正在生长的星空。他对着激光束竖起中指，灵血在虚空中写出：认清自己的第一步，是学会对所有定义说——去你妈的。
矫正车的操作员在屏幕前目瞪口呆，他们看见的不是需要“矫正”的灵体，而是一团正在燃烧的、名为“自我”的恒星。小洛的灵压席卷整个垃圾场，那些被判定为“无用”的废铁、变异的生物、甚至腐烂的灵气废渣，都在他的气场中泛起微光，如同被点燃的火柴，照亮了“认清自我”的真正含义：不是在别人的标尺上找位置，而是在自己的废墟上，建一座叫‘我’的城堡。
金属仙人掌突然开花，花瓣是他的杀纹颜色，花蕊是爆宝的水晶碎光。小洛摘下一朵别在灵甲上，花香混着垃圾场的腐臭，却比学府里的任何灵植都更真实。他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看清自己的灵魂更重要——哪怕它带刺、粗糙、不被定义，但只要握在自己手里，就是最锋利的刀，最温暖的光。
“走了，去刻下一个自己。”他踢开脚边的“资质证书”，金属仙人掌的刺在身后沙沙作响，像是无数个“自我”在齐声应和。而在他的灵体深处，那个被学府视为“隐患”的真我，正带着所有的伤痕与荣耀，在属于自己的星空下，活得热烈而嚣张——如同永远不会被扑灭的，带刺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