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牢马
- 道友,且借仙缘一用!
- 范许一流
- 2505字
- 2025-04-04 00:28:51
阴冷潮湿的牢狱内。
火把将熄未熄地摇曳着。
静谧燃烧的光影中。
铁栅栏的倒影如獠牙般,向着牢房内侧交错延伸。
一口一口,
咀嚼着蜷缩其中的人影。
将所有人关进囚室之后,船老大和其他西堂的手下们就不见了。
沈砚青站在囚室的铁栏前,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昏暗之中,万籁俱寂。
甚至听不见火把燃烧的滋滋声。
“还做了隔音手段……?”
沈砚青微微蹙眉。
朱颜骨将自己这些人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已经成了阶下囚,甚至派下一位筑基大修坐镇此地。
他们这些人几乎毫无逃脱的可能。
可即便这样,还要隔绝他们的交流……
他们到底在谨慎些什么?
沈砚青一时没思考出结果。
随后,
他尝试催动灵力。
一张瞬身符顷刻在他指尖落成。
沈砚青的身形倏然变得模糊起来。
而几乎同一时间,
面前的那道铁栏上,也骤然泛起一阵暗幽灵光。
刹那间。
瞬身符激活的灵韵,宛如葬于火焰的冰霜,在这道暗幽灵光的隔绝下陡然消弭。
沈砚青凝起眸子。
“结界……”
他随即又画出一道铁藤符。
漆黑的铁藤猛地朝铁栏抡了过去。
“咔嚓”一声,
坚硬的铁藤应声折断。
铁栏的表面,连一个白印子都没留下。
沈砚青不打算放弃,正打算再用威力更甚的雷火符进行尝试。
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歇歇吧,你也是个有脑子的,要是这些牢房这么容易破开。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把我们关在这里,连个看管的人都不留下?”
沈砚青平静道:
“任何封印结界,都有承受的上限。我想试试……”
“死了这条心吧。”身后人毫不客气地打断:
“那个筑基修为的船老大,刚来那天,便亲自试过了这里牢房的强度。
他把自己关在牢房里面,折腾了一整天都没出来。”
闻言,沈砚青识趣的收起了灵力。
他转过身,眉梢蓦然一挑。
就在刚刚,
面前这个男人,还被船老大的手下如同拖死狗一般拖进牢房。
可就这短短一会儿的功夫。
他竟好端端地在木板床上坐了起来。
身上皮开肉绽的地方,居然已经凝成了血痂。
在沈砚青惊诧的目光中,
男人豁然站起身子。
他径直走到沈砚青面前,伸手做了个拿来的手势:
“哥们儿,身上有没有备着酒肉,快拿出来给咱过过瘾。
整日在这破地方吃些猪食,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沈砚青好奇地打量着男人,问道:
“你身上的伤……”
男人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嗐,一点小打小闹罢了,咱打小就耐揍。”
沈砚青微微一怔。
他先前亲眼看到男人被捅穿脚踝,倒吊着挂在刑架上,那一鞭鞭抽打之下,俨然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
这还叫小打小闹?
这时,冥溪音的声音在体内响起:
“主人,这人不简单。”
沈砚青心头一怵,神魂传音:
“又是一种灵根?”
之前他凝成尸鬼牵牛的时候,冥溪音将灵根说的那叫一个稀世罕见,可现在怎么随随便便就能碰上?
“不。”冥溪音说道:“他身上散逸的灵气成分驳杂,应该就是寻常的杂气。
我怀疑……他拥有某种道体。”
沈砚青疑惑:“道体?”
冥溪音解释道:
“道体是大道垂青于修士的特殊体质,在修行某些功法时,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其珍贵程度,比起天生灵根也不逞多让。”
而这时,男人见沈砚青一直愣在原地,不由催促道:
“喂,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好歹也是咱帮忙,你才保住的储物袋。”
沈砚青回过神,从储物袋里翻出一个腊猪脚,抛了过去:
“没有酒,肉也是腊成的干粮,将就吃吧。”
“诶呦!你小心点啊!”男人嗔怪一声,连忙小心翼翼地接住。
蓦地,他眼中骤然亮起精光。
望着手里黝黑的腊猪脚,好似老光棍看到了隔壁村的俏寡妇,抱着就是一通啃。
一个腊猪脚,男人三两口就下了肚。
就连骨头都没放过,硬生生咬成的骨渣,全部吞咽了下去。
接着,男人一边舔着唇边晶亮的油渍,眸光热切的看向沈砚青。
“还有没有了?”
沈砚青点点头,又拿出一个腊鸡腿。
“义父!”
男人惊喜地高呼,差点纳头便拜。
看着男人狼吞虎咽的模样,沈砚青问道:
“还要么?”
然而,
这次男人吃完鸡腿,却只贪恋地嘬起手指,拒绝道:
“够啦够啦,好东西可不能一天都给霍霍了。”
沈砚青点点头,报上家门:
“雾墟沈家,沈砚青。”
衣衫褴褛的男人摆摆手:
“牢里没那么多讲究,我姓马,叫我老马就好了。”
“这里到底是……”
没等沈砚青问完,老马一屁股坐到床上,架起二郎腿,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兄弟,你算是倒上大霉了!”
“你知道朱颜骨,想必应该也知道它前身是乞儿帮吧?”
沈砚青点点头。
老马继续说道:“西堂在以前的乞儿帮,是一群专门寻觅肥羊的探风子。
而现在,他们主要干的,则是寻找洞府遗迹和神鬼禁地。”
沈砚青有些不解:“那他们抓我们作甚?”
老马眸光微动,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你可知仙朝的达官贵人们,平时最爱拿什么作消遣?”
沈砚青一愣。
来到这方世界,他的重心便一直放在修行之上。
娱乐消遣,确实从他生活中淡去太久了。
思索片刻后,沈砚青试探着回答:
“戏园子?”
老马又问道:
“那你可知,现在什么戏最流行?”
沈砚青无奈摇头。
却见老马嘴角扬起一抹异样的笑容:
“朱颜骨的嘲戏。”
“西堂从各地寻来洞府遗迹、神鬼禁地,搭作戏台。
而你我……”
沈砚青旋即听明白了老马话中的意思,不由接话。
“你我,便是戏台上,博那些贵人一笑的戏子?”
老马嘿嘿一笑:
“这一笑可金贵着呢,一场嘲戏,最普通的看台门票,便要上千灵石。
那些贵人除了观看我们怎么在秘境里死去活来的挣扎,从其内获得快感。
朱颜骨还会在场中开设各种赌局,为贵人们助兴。
能否过关,能活下几个人,这都算老套了。
有个神鬼禁地的诡异,钟爱娶妻拜堂。那场的嘲戏里,还会赌上台的女修士会不会怀孕,一胎怀几个。”
沈砚青眯起眼睛。
他以前的认知还是太浅了。
这个修行世界,远比他想象中残酷的多。
这时,
他忽然意识到一点,随即问向老马:
“除了我们这批刚被抓来的人,这里,好像就只有你一个……”
老马挑起眉,笑着看向沈砚青。
沈砚青:“都死了?”
“唉——”
老马叹了口气,长长伸了个懒腰:
“所以说,你也是倒大霉了。”
“上一场的嘲戏,我们这组戏班拢共二十个人,死的就剩老子一个。”
“本来都说好了,这回给老子换个轻松点的遗迹洞府拿拿味。”
“可狄渊那废物,找到的洞府居然被人占了,自己还被人家打成了重伤。”
“这回又要再走一遍上场的神鬼禁地。”
“老子去找他们说理,结果屁用没有,还挨了顿打。”
沈砚青心头倏然一紧,问道:
“这次,我们要去哪里?”
老马扭过头,缓缓开口:
“你是青元州本地人,应该听过夜哭森林这个地方吧?”
“去那待一夜……不带纸钱!”